一曲乡村近代史的咏叹
——陈忠实小说《白鹿原》读后
李天银
小说《白鹿原》是著名乡土作家陈忠实的代表作，小说以渭河流域关中平原白鹿原上白鹿村为缩影，通过讲述白姓和鹿姓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的恩怨纷争，表现了从清朝末年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历史变化，小说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人物命运变幻莫测，社会背景风云变幻，勾勒出了一曲动人的近代乡村史诗，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优秀文学作品。《白鹿原》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并改编为同名电影、电视剧、戏剧，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影响。
深刻反映了社会变革的现实。《白鹿原》从清朝末年开始，到清代皇帝退出历史舞台，民国建立，现实改朝换代;从军阀混战到抗日战争;在到共产党领导解放战争，新中国人民政权的建立;这样波澜壮阔的社会变革给乡村带来的影响，从乡村家族治理到政府管理，从乡规民约到法律规范，社会变革不仅是改朝换代，没有了皇帝，更重要的社会秩序的重构，社会制度的深刻变化，人民政权的建立，民主政治的推行，从社会层面的政治斗争到乡村家族势力纷争，对于有着几千年根深蒂固封建统治历史的广大乡村，这种变革无疑是痛苦的，各种势力的斗争是十分残酷的，作者通过白孝文、白灵、鹿兆鹏、鹿兆海、黑娃等人物的命运深刻揭示了社会变革、时代变迁给乡村带来的巨大变化，也再现了十八世纪末到十九世纪中期广大乡村在起伏跌宕矛盾旋涡中的历史面貌。
成功塑造了丰富的人物形象。小说以白嘉轩为人物中心，以白鹿精灵为影子，通过白、鹿两家几代人争夺乡村统治权而开展的一系列矛盾与冲突，故事离奇动人，语言精细传神，展现出一幅生动的农村风俗画卷。小说成功塑造了宗法家族制度及儒家伦理道德代表形象白嘉轩，他热爱劳动，他最能体验劳动的乐趣，坚持自食其力，坚守传统美德，家风严谨，信念坚定，他是一位中国传统农民的典型代表，作为族长享有很高的威望。
白嘉轩的姐夫朱先生是孔孟思想的杰出代表。他以每日吟诵圣贤书为最大乐趣。他与正统的封建知识分子不同，在考取了功名后，看到时局变化不定，便拒官不做，在家乡开办白鹿书院，研究修身之法，教授学生知识，编纂县志，赈济灾民。只身劝退30万大军，免于生灵涂炭，“八老汉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前线”的壮举，更是令人敬仰。他是一个大智大悟者，甚至具有料事如神的本领，能够未卜先知，他的一些预见屡屡应验，近乎圣人。他对时局的预测可谓精准，在白嘉轩的长工鹿三死后，他不让雇佣了一辈子长工的白嘉轩再雇长工，结果在共产党夺取天下后，白嘉轩这个白鹿原最大地主因为解放前三年没有雇工而没有被评为地主。朱先生不为名所诱，不为利所动，他是一个极受人尊重的文人，具有神秘气息，无论是军阀土匪、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对他尊重有加，他的葬礼可以说是万人空巷，充分说明在乡村人们对智者的尊重。
黑娃是小说中一个独特的人物，他的性格和命运一样，可谓一波三折，先是小时的胆小羞怯，后又勇猛剽悍，最后又归于知书达礼，学为好人。从娶郭举人的小妾田小娥回村不被接受，到参加农协闹革命，从被追捕到当神枪手，从当土匪到炮营营长，到拜师学习，学为好人，从策划起义解放到喊冤处死，黑娃的性格与命运，大起大落，让人扼腕叹息。
还原很多人物形象都塑造的个性鲜明，生动感人，诸如冷先生一生悬壶济世，行医为民，在疫情面前却无能为力;白灵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却被自己的组织活埋;鹿兆海一个抗日民族英雄，却迫于内战而亡;鹿三一个忠实仆人、勤勉的农民，却为维护封建礼教而杀死田小娥;田小娥一个封建礼教的牺牲品，为了营救丈夫黑娃而成为了被鹿子霖利用的工具，含恨而死，这些形象都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他们如一不在为自己的命运和理想努力、奋斗、抗争，生动的体现了人间百态，世俗风情，小人物的命运折射出社会时代的变迁，浓缩了一部民族命运的历史。
进行了精神与心灵的寻根。小说《白鹿原》在塑造人物，描写事件的过程中，以乡村传统文化为背景，通过家族祠堂隆重的祭祀活动，朱先生的招徒传道授业，编撰县志，鹿兆海的隆重葬礼，白鹿村乡约的刻碑、砸毁、修复，重要时刻都会有白鹿精灵出现等细节的刻画，充分反映了淳厚朴实的乡村习俗，隐忍慎独的儒家精神，肯定了儒家文化的精髓，宣传中国传统文化在广大乡村的深刻价值，充分表达作者寻根性理念思考。通过历史的感悟，人性的思考，深刻的揭示出传统文化所展现出的悲剧性和传统文化对社会稳定的基本价值，仍然具有值得去粗取精，继承发扬的部分，诸如诚实守信、尊老爱幼、勤奋好学、邻里互助、勤俭节约等这些内容都是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中国传统文化永远是中国人赖以生存精神支柱，这就是文化自信的价值所在。
文学的最大意义就在于记录历史，《白鹿原》作为一部长篇巨制，具有丰富的内容，巨大的信息量，通过阅读我们可以从中汲取很多营养，学习很多东西，对于一个写作者应该认真读一读。当然小说也有推敲之处，如开篇白嘉轩与七个女人一一描写过于冗长，风花雪月的呈现过多，而对社会发展变化专注内容不多，前面几章占居篇幅过多，对凸显主题关系不大，后面部分比较精彩，波澜壮阔的社会变化，风起云涌的时代步伐，史诗般叙述，大场景的描写，引人入胜，可谓大手笔。
2024年8月2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