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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宇翔 | 随笔:寒门才子卫才法

  • 作者:烂人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6-09 18:3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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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忆起亲堂兄卫才法,心中就涌起敬佩而惋惜之情。

      1945年10月24日未时,他出生在生态原始、环境优美的大冶县湖山区卫楼下塆。父亲是普通农民,1952年土改分得了田地和房屋,但由于家大口阔,母亲眼晴视力不好,农活全靠父亲一个人做,生活窘迫。1954年家乡又发洪水,在政府支助下,农民度过了难关,但生活还是很艰难。直到9岁时,父母才送他上王叶小学。他从小吃苦耐劳,睿智聪明,记忆力强。小学一年级时,语文老师利用"司马光破缸救友"的故事,测试学生智力。老师说:"有一天,一群儿童在庭院里玩耍,一个小孩爬上大缸,失足掉进缸里的积水中。多数小孩都吓跑了,只有一个小孩救出了落水儿童。那个小孩用什么方法救出落水儿童的?"大家都面面相觑,这时堂兄站起来说:"用石头把缸打破的。"老师表扬了堂兄,并告诉同学们,这个"破缸救友"的小孩是宋朝著名的文学家司马光。

      小学6年老师看重,他勤勉好学,成绩优异。 1960年小考,他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被湖山中学录取。汪仁中学这届四个班,他被选为602班班长,当时卫楼下塆的卫才贵,卫才诗(也是我堂兄,602班学习委员,初中毕业后参军)也在602斑。他明亮的眼神,微笑的脸庞,人站在同学们面前,同学们眼前一亮。他学习进步,待人诚恳,办事公正,工作认真,很快成为同学们学习的楷模。找到卫才诗堂兄,他介绍说:"卫才法大哥(他比才诗大)是我们学习的标兵,他的作文吴泽老师把它当做学生的范文,数学是奇才,知识全面,才思敏捷,一般数学考试都是满分,理、化成绩也名列前茅,而且琴、棋、书、画样样都行,特别是书法上,楷、行、隶、草无一不精。”当时古树嘴村的卫茂珍 与堂兄最要好,卫茂真之父在黄石做工,家境要好,生活用具,纸张笔墨两人共用。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他向堂兄学习书法,后来成为黄石地区有名的书法家。

      我读小学时总把堂兄作为榜样。 1963他读初中三年级,我读小学五年级,我也想考初中。因为当时考上初中的人很少,一个小学毕业班能考上八分之一就不错了!要考上初中非要有过硬的成绩。一到周末,有不懂的问题,我只有去问堂兄。他家境贫寒,他家连房子也没有(听说是1960年,经济困难时期被父亲卖了以之来解决缺粮食的燃眉之急),当时住在四叔家的老房子(连二的土砖房,70个平方左右,四叔在源华做工)里,周末白天他要砍柴、挑水、带弟妹,只有夜深人静时才能找到他。有一次,在煤油灯下找到堂兄,他先给我讲了不会做的数学题,讲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接着我又问他作文的决窍,他说,作文首先要认真审题,明确题目的主旨,构思好写作顺序,还要言之有物,语言生动。接着把他写的作文给我看,翻他作文本,都是"优""好"等级,字迹工整,读起来津津有味。至今还记得他的作文《家乡的兵马畈》中的一段:“当秋风吹过兵马畈,吹黄了稻子,远远望去像一片金色的海洋,走近一嗅,散发出阵阵清香。这时大地沸腾了,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割谷的、挑谷草头的人来人往,连小孩也都跟在大人身边捡稻谷。秋熟的兵马畈到处是丰收景象,与港边的垂柳、拱桥、流水构成一幅绚丽的水墨画。"把秋天的兵马畈写得那样美丽,那样热闹,表现了他对家乡的热爱之情!

      1963年中考,湖山中学考上大冶一中、大冶师范有20多人,他又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大冶师范(实际是考上重点高中大冶一中,由于家庭贫寒,只有进大冶师范)。 进了大冶师范如鱼得水,很快融入大家庭,他对人真诚,与同学情同手足,与袁坤之(黄石人)更是至交。袁坤之老师介绍堂兄的过去时说,他读书时家境不太好,平时零用钱,甚至牙膏都是与我共用,连被子也是合伙睡,他的被子薄,用作垫被,我的被子厚当盖被。读书时费用全靠借,他有一个小本子,全记的是某年某月某日借谁多少钱,目的是工作以后再归还。

      堂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踏踏实实学好师范各门功课,为走出校门教书育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多才多艺,文笔好,书法精,被同学们推选负责学校学生会的宣传工作。为搞好学校宣传工作,他把学校的黑板报当做学习园地,黑板报的构思与布局,图画与文字的结合,各种字体的配合,都仔细考虑到,不但有政治教育方面内容,还有各方面知识的汇集,如寓言、小故事、笑话、成语等等,融知识性与趣味性为一体,同学们既受到政冶思想教育,也受到文学熏陶,受到师生的好评。 其中一篇《让祖國早日崛起》的文章,更是让师生们刮目相看。 袁坤之老师至今犹记得当时的一段:“雄鸡一唱天下白,1949年中国人民站起来了。经过10多年建设,贫穷落后的中国已经变成人民当家作主、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社会主义事业一日千里、幸福美好的新中国,但我们的祖国还不富裕,科学技术离世界先进水平还有很大差距,需要我们这一代不懈努力,奉献青春和热血,让祖国早日振兴和崛起!”堂兄风华正茂时,多么想祖国繁荣昌盛,多么想报效祖国,赤子之心,感人至深!后来,他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卫华",意思是"保卫中华”"振兴中华"。

      1966年,三年师范即将毕业,正是走进社会″乘风破浪"时,开始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 。他和意气相投的同学,去过毛主席家乡韶山、革命圣地延安、名山武当山,到过西安、杭州、苏州,还有首都北京,在天安门前受到毛主席接见。他也因之扩大了视野,经了风雨,见了世面。

      1967年9月虽然文革未结束,但小学需要老师,被分配到湖山区四棵公社庆洪小学任教。第二年(1968年),农村中小学下放到大队去办,堂兄又调回原籍王叶小学任教。他是家中的老大,能调回原籍工作,顺便可照顾一下贫寒的家,他也求之不得。这时,他的家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抱出去一个还不算),他用微薄的工资,省吃俭用,在老家卫楼下垴中心处买了个30多个平方的矮房子(因卢姓人回老家,所以房子卖),1969年24岁的堂兄与王叶卫生所护士(他的初中同学)汪医生,两情相悦,于这年元旦结婚,″百年好合",成家立业。我记得当时他们在这个30多个平方的矮房中结婚,门外横着用隶书书写着“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八个大字,每边四个字,非常醒目!还用彩笔做了画边。这八字也表达了堂兄要艰苦奋斗,改变命运的雄心壮志。这一年(1969年)初中又下放到各公社办,王叶小学又办起了初中,堂兄又到初中任教。由于没有初中教室,中小学在原址王叶小学一起上课。教书育人是他人生的理想,不管是教小学还是教初中,他都是带班主任,教语文课,还兼任语文教研组长,还带美术课、音乐课。他带班主任,对学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循循善诱,从不大声训斥学生。让别人"头痛"的调皮生,在他面前也是服服帖帖。带语文课,由于知识面广,功底深,讲课生动形象,特别公开课,深受学生欢迎和其他老师的好评。作文课经常带学生出去访问调查,让理论联系实际。学生写时得心应手,言之有物。他教书育人,成绩突出,名扬湖山。他待人亲和,真挚热心,塆里有难事、或红白喜事都请他帮忙,堂兄是有求必应,只要他能帮得到的,都热心帮助别人。特别是需要动笔的,例如写对联、契约、条据等等,都是无偿帮助别人。由于他书法写得好,有时湖山文化站或机关单位举行大的集会,需要的条幅、标语都是请他书写,他也手到擒来,得心应手。所以他也以此名声大振,人人都知道卫楼下有个才子卫才法。

      1974年,由于初中班级扩大,湖山区决定筹建王叶中学,选址在王叶塆北边山坜(与邵家塆相连),考虑经济压力,决定拆除王叶小学东边几间教室(当时中学上课的教室),建材一起搬到新校区。到了下半年,还有两间未拆,当时堂兄的寝室也在旁边。有一天,天色阴沉,下起大雨,上课的教室漏雨,上课时学生把桌子搬开,躲开漏雨的地方上课。学生放学后,堂兄拿着竹篙,上到桌子上把漏雨的瓦顶正,试一下,桌子矮了,又添上椅子,又一次拿着竹篙,踏上桌上的椅子去顶漏水的瓦。当眼晴望向瓦上顶瓦时,说时迟,那时快,人突然一虚势,腾空倒下,太阳穴正撞在下面桌子的桌角上,不醒人事。他妻子闻声赶到(当时妻子生3女儿只有6天,还在坐月子),还有学校做饭的冯师傅闻声也一起赶到,连忙抱起他,叫一部小车送到大冶人民医院。

      我闻讯,第二天一早与二叔那边的堂弟才平一起,20多里路(当时无客车,只有机耕路)走走跑跑,一口气跑1个多钟头,跑到人民医院,堂兄的头包扎着,已不能说话,说请黄石三医院的主刀手准备做手术。这天手术后,却一直未再醒来,第二天,敬爱的堂兄走完了他人生短暂而又坎坷的29个春秋。

      1974年12月18日,童稚良师,英年早逝;寒门才子,因公殉职。整个湖山区、各机关单位,乡亲们闻此噩耗,奔走相告而无不动哀容,无不哀叹老天不公,为什么留不住这样的好心人!为什么留不住这样有才华的才子?

      人们沉浸在极其悲痛之中,父母、妻子的眼泪流干了;兄弟姐妹好友同学的嗓子哭哑了,有用吗,哭得回来吗?

      志同道合的学友袁坤之、柯贤正、卫茂珍、卫书安、廖弟生等三十多人为堂兄立碑铭文,纪念碑中间由柯贤正用隶书书写"卫才法永垂不朽"七个大字,左边楷书碑文曰:

      呜呼!少承义方,长怀大愿。

      苦耕方寸,勤学不倦。

      秉性宽厚,立行恭谦。

      乡籍事教,一心致专。

      宏才博识,憾厄短年。

      亲朋永悼,立表为念。

      转眼,49年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在我的心中,堂兄的治学精神,为学生的献身精神,永远不老,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辉!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卫宇翔 | 随笔:寒门才子卫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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