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黄落的时候,我们正从南方归来。甫一踏上乡路,就正好赶上了一场秋雨,身上单薄的衣裳已抵挡不住风雨的侵袭,心中似乎就有了“萧瑟秋风今又是”的感慨。好一场秋雨哟!飘落在归途,心里多了莫名的寥落感。真是风过梧桐见黄落,一场秋雨一层凉。人生归途,自古至于今都被认为是最能让人释怀的行程。不管你孤独地前行了多久,也不论你曾经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或者经受过多少委屈,却始终持有鲜衣怒马凌云志,不负韶华年少时的慷慨。虽然今天我们的远行与家国情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不知何故我们走着走着竟然也能感受到家与国之间的关联性。在交通工具十分便利的今天,我们因为工作与生活的需要,常常会跨越历史上民族争纷的交接带,始觉得那些历史争纷的成因在中华文化的凝聚力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中原以外的周边政权常常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各自为政,一旦他们有能力统治中原,就一定会将中华文化奉为圭臬。从秦王扫六合始,到西北与北方民族的南下,这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无奈的旅途与归途。自从网传重新定义民族英雄以后,对于历史上的保境安民的战争,以及为此作出贡献的先民的事迹,因为现代社会的大融合。让人们对于历史上的曾经演变讳莫如深。我们只能笼统地说古长城以外属中国,长城以内属中原。历史应该还原当初背景,原原本本地再现历史经纬。我不是历史学家,自然只能感叹我们不能用狭隘的民族观念看待中华民族的发展史,而应该理直气壮地诠释历史大融合才是解决我的故乡在哪里的疑惑。
我的故乡在哪里,并不是一个特别严肃的问题。认真想一想台湾同胞的故乡在哪里,不就是中国大陆各省各市,中华大地都是台湾同胞的故乡。当然也分福建人、广东人、山东山西陕西人。别在乎五代十国与南北朝的分治,也别说北宋南宋时代与北方辽夏国之间的战争,在现代看来那些都属于军事割据战争,是宋、辽、夏、金之间不可回避的历史战争。乡途的思绪,已超越了秋雨满乡途的范围,只因如果单独写上述观念,有可能触及到某些领域人士研究的敏感问题,夹于其中既不显山也不显水。其实所有的乡路并不遥远,只因我们自己缺少了踏上归途的理由。早已忘情的乡途,没人期盼你归来,没人请你赴约,那迢迢路途就犹在天边了。只有自己心里还有往日梦里老时光,山一程,水一程,白云飘桑梓,带我神思去旧日驰骋。
人在旅途,并不止于一帘秋风雨。无数背起行囊日子,只把乡途飘泊成一份对乡情的渴望,心里就多了一些莫名的眷恋,并不仅仅缠绵于浅雨中的黄色;依旧还有岁月里不曾抹去的印记。时光原本是个信息过滤器,可以漏掉许多细小末节,却能留下一些粗犷供人咀嚼回味。人生旅途,家乡是个越走越远的地方。一条曾经熟悉的乡途,我们除了身体走不回去梦里却常靠近她,就如小时候跟着母亲走亲戚,那一颗心,总是在忐忑在手足无措中。如今我们却依旧努力地将自己妆扮成故乡的主人,虽然无法让思想回归。如今,一条穿过乡野的高速路犁开了故乡的宁静,让乡途不再遥远。望眼的庄稼地里,只剩下收割后的稻茬和横七竖八在田地里的禾草,让宁静的故乡多了一些丰收的喜悦与深邃;难说红尘阡陌的牵念就不是原汁原味的生活形态,难说故乡里那些沟沟壑壑与方方块块土地就不是令人沉醉的美景。我期待着能碰见某位熟识者与之详询乡里事,探问故乡桂花开未开。
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我们姊妹几人做东于故乡城市,回谢曾宴请过我们的同城故旧以及同乡同学,自然还有人约上了槡梓地的一些(父母官)应该叫负责人,使秋雨的城市里多了一些温情。真可谓人生各千秋,不为乡邻不聚一堂。只因时空相隔,彼此却又多了一些持重,少了一些随意。待到酒过三巡,人们依旧都谨守着社交圈的俗成,不问生涯不问芳龄几许;从言辞谨慎里,大约能体味彼此修炼的程度。只叹人生不容易,故旧重逢都如这秋天里绵绵细雨,流露出的全都是温文儒雅不张扬的品性,轻轻悄悄不浓烈。流光易逝,最容易让人形成的某种定见,需要持重而彬彬有礼;没谁愿意去打破默契,为好奇心去刨根问底。秋雨满乡途,撑一把雨伞,伫立于雨中,细品味秋天成熟与繁茂。或如秋天留下的充实,尚可以寄托羁旅的落寞。人生山一程,水一程,总有无法到达的彼岸,还有遗忘在路途的昨天。清风里的桂香是季节的使者,透着淡淡的香气,传颂轻轻鸟语;烟雨迷蒙里有随意点缀的芭蕉,三两株就能凑成一景;环看四周有茂竹相伴,有阔叶树作陪衬,不用选择任何角度就可以拍摄出一幅动人的影照。人生,就如一米多高的叶子优雅地挺立在雨中,清盈大气且苍翠欲滴,现在哪里还有秋黄的萧瑟。乡途雨中,大地的黄叶飘飘已被秋天写成文字风光,供人欣赏,供人吟咏,再配以的图像,一定不枉有此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