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当爹
1975年12月，女儿降生了。
初为人父，喜不自胜。高兴过后，我猛然间觉得孩子落地，自己的肩头上也落了一份当父亲的沉甸甸的责任。78年1月，我又有了儿子，再添欣喜。尽管有俩个孩子，我以为吃饱、穿暖、喂大的事并不难，难的是孩子的教育培养。学识、才干固然重要，但为人处事、品行操守、综合素质更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放松不得。《三字经》上说：“养不教，父之过”，可见自古以来，当父亲的对孩子的培养教育负有重要的责任。我们不求孩子长大升官发财、大富大贵，但他们一定得做一个知书达理、品行端正、遵纪守法的人，一个能自食其力的人。当然，如果能做一个对社会、国家有益的人，那就更好了。
对子女的教育，我跟现在的年轻父母一样的重视。不同的是如今对孩子们的各种商业性培训班到处都是，年轻的父母需要拼命花钱，而那时我们什么都得自己来，想当好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自己得拼命努力。那时我在大区政治部直属政治处工作，极少出差，“望子成龙”的动因和初为人父的激情，让我很舍得在女儿的教育上花时间、耗心血。
女儿三岁多时，我就买来小黑板挂在墙上，自己在家耐心地教她拼音、识字、算数，为培养她的阅读兴趣，还特意订了一份《小朋友》杂志。女儿四岁已基本学会拼音识字了，也认识几百个常用汉字。《小朋友》图文并茂，拼音注字，里头的许多小故事，她凭借拼音识字的本事，基本都能读得下来。当中有神话寓言、有历史典故、有动物故事，一个故事寓意了一个做人做事的道理。她半懂不懂的，也常常发问，我和她妈都详加解释，借以对女儿进行一些灌输和教育。从小学四年级到初中阶段，根据她的语文程度，我每年暑假给她开一个书单，让女儿按照书单循序渐进地有计划地阅读，逐步接触一些中外文学名著，这样做既扩大了她的知识面，也较好地激发了她阅读的兴趣，培养了她从小就爱阅读并一直保持至今的好习惯。女儿看书多，她肚子里的故事也多，于是她的故事还经常吸引着一些小粉丝围跟在她屁股后头。
儿子就不像女儿那样乖巧听话，他好“自行其是”，按现在的话说他“逆商”高，他并不完全听我的“招呼”。课外阅读他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他并不酷爱我给他指定或推介的中外文学名著，却着迷于武打小说，历史书籍和兵器、舰船类军事杂志。他小子从阅读中认识了金庸先生，就不太理海涅、普希金、泰戈尔了，也不太理狄更斯、大仲马、巴尔扎克、高尔基和托尔斯泰了。他觉得自己读的那些书很有趣，也从中增长了知识，得到了快乐，开阔了眼界，那就随他去吧。只要不是黄书、坏书，总是开卷有益的。儿子虽然不太读名著，但他讲话很爱运用各种词汇，这是个好习惯，我经常夸他、鼓励他，他就越发地爱学爱用新近学到的词汇。于是，我们一家四口，有空就坐在一起，经常搞成语接龙活动，大大地丰富了他的词汇和语言表达能力。为了锻炼两个孩子的数学思维能力，我们还经常在家开展数学演算游戏，四个人各摸一张扑克牌，同时亮出，谁用四则运算的方法，最先得二十四的结果，谁就是胜利者。
女儿四岁多上学，一路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考入福州三中(省重点中学)、中国人民大学，不满二十岁从人大毕业，入职省属的一家外贸公司，她努力工作，几年间做到了部门经理。后来国家外贸体制改革搞股份制，她觉得既然公司改股份制了，自己手里有不少的客户，就下决心独自注册了一家外贸公司，如今已经是干了二十年的“个体户”了。她的业务主要面向欧美和中东的一些客户，做的是旅游纪念品，这几年因为新冠疫情全球肆虐，严重影响了旅游市场，生意很不好做，小公司虽然还没有关门，但运营相当艰难，为了自己和员工的生计，还在苟延残喘、惨淡经营。
我的两个孩子自小在军区机关大院里长大，学习成绩和思想品德表现尚好。女儿因年龄小，上学早，成绩优，机关大院里放电影时，学校常常利用幻灯宣传来表扬大院里品学兼优的孩子，由此她在机关大院小有名气，许多人夸孩子聪明，同时也捎带着夸我们会教育孩子，竟要向我讨教“经验”。
我哪有什么“经验”呀，教女儿的办法，用在儿子身上就行不通。孩子各有各的先天禀赋、性格特点、兴趣爱好，情况不同，办法也应不一样，要因人施教。教育人不是浇铸零件，是不能用一个模具来浇制的，照抄别人成功的经验不行，尽信网上专家的“秘籍”也未必行。时兴过好一阵的“赏识”、“快乐”教育，是有些道理，但如果把它绝对化了，走向极端就坏事了，“赏识”到孩子排斥批评， “快乐”到没有边界，对孩子不批评、不引导，不严格管教，甚至放任、包容他们的懒惰、自私和自傲，实在是坑害孩子。君不见有的孩子在学校挨了老师几句批评，就跳楼就自杀，这是孩子在家听惯了表扬，已听不得一句半句不中听的话，没有一点免疫力了。家长无底线地“赏识”自己的孩子，到了学校、到了社会上，孩子一遇上困难、挫折、批评和指责，就会心理失衡，就受不了，弄不好就会出事，为家长者实不可掉以轻心。
教育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怎么当爹，还真需要初为人父者好好学习，用心琢磨、并结合实际，努力实践。好在现在网上的教育资讯、儿童教育和儿童心理学等方面的知识很多，搜索也方便。现在资讯发达，网上甚至还有家长学校，花几个钱去学习一下怎么当家长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不像我们那个年代，想学习怎么当个合格的好家长，也找不着门，拜不到师，只能靠自己瞎琢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