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月初,拿到职称证书。期末考试后的年会,学校也给我发了一个荣誉证书,加上市教育局和共青团委给我颁发的获奖证书,一共仨证,烧得我走路都是飘的。亢奋之余,我报名学跳舞。天天迎着东北风与西北风,还有雪花飘,我穿着练功服,在舞蹈室旋转、踢腿、扭腰,一不小心,月瘦五斤。
二月:寒假追追冬奥会,顺便与亲友们吃吃喝喝玩玩。谷爱凌和冰墩墩成了大家的固定话题。到了夜晚,我坚持中药泡脚,泡完用按摩仪推拿大小腿,沿着肝经循行路线。不过两周,我的睡眠质量改善良多。可能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我少了一些愤世嫉俗,对待亲情多了些许隐忍和宽容,舍得主动去关心往常少有联系的亲戚,也在自己的朋友圈里继续传递积极情绪。这个假期,我很开心。
三月:参加河南省中招复习备考研讨会,学习在双减背景下如何捕捉中考动态以及如何带领学生高效复习。那一天,见到了市里一所学校的优秀老师。俩人长年网上聊天,第一次从线上走到线下。她巧笑嫣然、和蔼可亲地为我占位置,跟我分享教学心得。我们都是基督徒,不得不感恩上帝在冥冥之中的带领。三月十四日,我又老了一岁,收到了朋友送来的玫瑰,也有学生送来的点心。三月二十五日,同事又给我过了一场阴历生日。她请我吃饭,并送给我一盒珠宝。她知我教毕业班疲惫,尽可能地哄我开心。其实那个时候,我的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四月:中药一锅一锅地熬煮,药汤一碗一碗地下肚。我依然饱受痛经折磨。为了调养身体,我放弃了自己长年固定的夜晚写作。从三月到四月,我仅仅写了三篇公众号。其中一篇是纪念已逝的旧友的。那几天,我经常做梦梦见她。只好找了她的蓝颜,咨询她的墓地在哪里。她的蓝颜居然也不知道,更含糊她的名字,我甚是震惊。原来,那段曾经让她彻夜不睡跟我分享的“廊桥遗梦”,不过是两个寂寞的都市男女“叶公好龙”的游戏罢了。我不再理会那个成日里扮深情的戏精。另,高中教资考试全部通过。我在四月底就穿上了旗袍,奇怪今年的天气那么热,哪里想到更热的时期在后头。
五月:我痛经再次发作,被救护车送到了中心医院。一针杜冷丁注入体内,我从痛不欲生的地狱回到了神智清明的人间。家里人劝我请个几天假休息,我硬是一天假也没请,一节课也没耽误,咬着牙扛了下来。中考在即,我得对我所教的学生们负责。
六月:花光了我半年工资的药没白吃,我的身体终于好转。去医院检查一趟,各方面指标均恢复正常,痛经治好了。这一届累得我半死的毕业班也成功送走。我收到了所教班级的学生们赠送的纪念册——《恰同学少年》,里边是厚厚的日记和照片。里边有他们对于我的印象,也有我们一起奋斗过的日程记录。中考结束后,有一个女生立刻送给我一束向日葵。她说老师,我好喜欢你,我永远会记得你对我的教诲。我懵了半天都想不出,我对她说过什么?月底,17年教过的学生联系我,说他高考结束,想要请我吃饭。我与他和他姐在小龙虾美食店畅所欲言,学生送我两瓶韩国米酒,并咨询他未来的择校方向。我感谢他的信任,也感慨岁月飞逝之快。一个个小花骨朵一样的中学生渐渐长大,羽翼丰满,飞出了我的视线范围。不知不觉之间,我送走了六届毕业班。我的青春都献给了教育事业,而那些追光的孩子们,也成了一颗颗闪光的星星,照亮了我的青春。真好。
七月:宅家无事,简装阳台,顺便种花。不过半月时间,阳台被我捯饬成了精致的小花圃。许是种花养草的过程催生了我的文艺细胞,我在知乎顺利开通了历史专栏,几乎是日更着花花草草与历史人物之间的故事。我的一个朋友得知我的痼疾,赠送了我一大罐养生米酒和益母草。我的大学同学文飞,一直鼓励着我坚持跳舞。七月,我学会了几支成品舞,病情没有复发过。28日,我写下了《关于“二舅”那篇文》,那是我彻底接纳了自己的前半生。“二舅”是个小人物,我也是个小人物。可是小人物的生活里有“小确丧”也会有“小确幸”,只要心气不倒,日子就能一砖一瓦地垒成型,生命就能一梁一柱地建丰盛。
八月:练车渐入佳境。以前一摸方向盘就瑟瑟发抖,后来一踩油门就直飙80码。阳光毒辣的天气,我一趟一趟往独山跑,把自己晒得用再多的粉底也抹不白。每天练车结束,我的裙子一拧能拧出一把水。家里突然闹老鼠,我去宠物店买了一只英短蓝猫,起名为“八月”。没见它震退老鼠,反而病病殃殃,连累我一趟一趟去宠物医院给它烧钱续命。这个月开始复习英语和专业课,心境宛如陈继儒的形容:“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闲暇时,我在拼多多上买了不少书,如《楚国简史》、《中国古代舞蹈》、《拾遗记》、《汉代陵墓石兽研究》、《会说话的青铜器》、《洗冤录》、《浮生六记》等等等等。我对中国古文化的痴迷日深,每翻一卷,必有收获。起码在写作方面,我从来不缺素材。
九月:阳台上的朝颜铺满了半面墙。白茉莉散发着清幽的芳香。每夜酣眠,早上起来神清气爽。这学期我改教语文,需上早读。每天六点半出门,能感受到婉转的鸟鸣,轻柔的晨光。教师节,上一届的毕业生返校,有学生匿名送来一大束鲜花。我家里几乎没有断过鲜花。可是,“八月”打了第三针疫苗之后猝死。宠物店老板看我伤心,又送给我一只蓝白猫。这只颇为壮实,每天埋头干饭,一个月能吃进去“八月”两个月的猫粮。我给它起名为“兰蔻”,却不甚喜它。“兰蔻”个性冷漠,与“八月”的软萌黏人截然不同。除了工作与家务,还有些俗事需我应对。我变得忙,仅在周末随同学去“楚汉风华”剧院看了一场演出。我的嗓子重度嘶哑,花了二十多天才好转。不得不说,教学最累的不是毕业班,而是初始年级。立规矩、抓落实、循循善诱、引一群毛孩子上路,没个俩仨月难见其效。
十月:在大学官网上见到了张国芳教授,她原已退休,又回校举办了“厚德载物、共筑中国梦”的主题演讲。有近三年,我没有跟她联络。看到她的风采,忍不住拨通了电话。她大为宽慰,跟我分享她的人生经验。她是攻物理的,却推崇老庄哲学。偏我是深受儒家与西方基督教文化的影响。虽然这两种文化意识之间的冲突,也不时让我迷惑、混乱与纠结,然我信奉有神论。我清楚自身的软弱与局限,需要信仰来支撑。本月,我见识了些社会阴暗现象,却始终以“任凭八风来袭,我自岿然不动”来应对。同时,一些陷阱披着糖衣来诱惑我。我亦有些心猿意马,终能辨别与拒绝。不得不说,儒家经典培养了我的淡泊心境,基督信仰让我能敬畏天道。社会再肮脏,人情再冷暖,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十一月:高中教师资格证下发,我两年辛苦没有白费,开始全力备考在职研。不料本月是多事之秋。政府下令全城封控。在“静默”要求与“全员核酸”的日子里,我哭笑不得地宅在家里上网课。在那些沉闷的时光,我大练厨艺,蒸馒头煲汤、包饺子炖肉。在买菜都得线上抢购,买面条都得凌晨四点去拼单的背景下,我自制酸辣粉、自学擀面条。熬到十一月十三日解封,我冲到美食街先买了两大袋子的拇指水煎包与糖炒栗子。那时候,唯觉得自由珍贵,也傻不愣登地认为国内可以效法国外,与病毒共存。狗屁奥密克戎,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十二月:打脸是在年末。国家终于执行“放开”政策。我们却先后被病毒扑倒。什么“连花清瘟胶囊”,什么“抗病毒口服液”,什么“感冒冲剂”……都在奥密克戎跟前变成了孙子。我的体温从36度5飙到40度,从40度降到38度5,从38度5窜到39度2。“杀疯了”的免疫系统,让我长达一周都处于冰火两重天。嗅觉与味觉均丧失,喉咙痛不亚于会厌炎,浑身疼痛,从皮肤到肌肉到骨骼甚至到了骨头缝。我强忍着去中心医院看病,结果排队两小时,看病十分钟。发热门诊的医生也是不停咳嗽。我只得去诊所抓药,抓的药吃了等于没吃。最后还是靠自制的雪梨马蹄甘蔗汤才缓解。可惜,考研放弃了。这是今年的一大遗憾。另外感觉,以前国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不撞到南墙上,谁又能知道自己的肤浅与愚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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