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哟,鸟哟!
清晨,又是例行的打扫卫生。手里拿着擦拭家具的毛巾,准备离开卧室时,却一眼扫到了靠北这扇窗户的门,有些脏兮兮的,便觉着该清理一下了。
摁下锁扣,直接推开。嗬嗬,一只鸟儿待在门外的角落里。有趣的是,这鸟全身透黑,光泽艳丽,像老母鸡孵小鸡似的,妥妥地在享受着清晨呢!
随着手臂的力量,门向墙角移动,径直向鸟和鸟窝挤去。搞笑吧!这鸟不挪窝,也不飞走,倒歪着头,一双眼睛如绿豆似地瞪着我,仿佛在问:“你要干吗?”
我看清楚了。她羽毛下的窝,是用草棍棍与她自己的便便构筑成的,极其粗糙,很是难看,真正的鸟巢。就在门推开的那个瞬间,一股腥臭味直扑我的鼻翼,呛得我赶紧地转过脸来揉了揉鼻子。
门框挤得鸟窝挪动了一些位置,与角落更加地紧密,几乎变了形状,却依然是个窝,照样托着它的“主人”。
鸟与人类,天天相见,几乎是同呼吸,共命运的伙伴。问题是……
据说,危害全球的“冠状”病毒,就是蝙蝠携带给人类的。蝙蝠是能够飞行的益兽,跟鸟儿是近亲,分不清彼此。偏偏用自己拉出来的便便筑巢,不仅恶心,极有可能的,将身上不健康的细菌传染给了我们,岂不是……
恰恰,鸟儿就在窗户之外,与我睡觉的床不过一米多的距离,怎么能安心哟!
我的左手戴着清洁手套,从窗户的门框底下伸过去,抄起鸟窝,向窗户外移动着。真真地奇怪了,这鸟儿依然赖在窝上,愣是支开了两只翅膀,如同一架三叉戟飞机,亭亭玉立,虎虎威严,仿佛要跟我决斗。
窗户门的角落里,空间太窄,我的手挥动不开,也使不上劲。但是,将其推下去的力量还是有的。于是……
就在鸟儿与鸟窝向楼下“倾覆”的那一刻,鸟儿展开双翅,迅速地飞走了。我则打眼看到了鸟窝里,那棍棍与便便之上,还有两枚圆圆的鸟蛋。鸟蛋不大,像两颗元宵,灰黄的颜色,表面上还有几粒麻点点,十分的诱人。
我想抓住它们,可是这手……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我的眼前,从我的手里滑落到地面上去了。
落到地上的蛋,还能是蛋吗?
顿时,我的心纠了一下,有些怅然若失,仿佛抛弃了不该抛弃的东西。很快,我的意念中便闪现出了一个问题:这两枚蛋虽小,若是孵化出了雏鸟,不也是生命吗!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才搬到这里居住。在此之前,这所房子是空着的。恰恰就在这个时段,也是这个窗户的门外角落里,一对鸟“夫妻”孵化出了三只小鸟。等到我看见时,雏鸟已成幼鸟。一家老小,正其乐融融地过日子呢。我没有惊动她们,更不想伤害她们,直到幼鸟长大了,跟着鸟爸鸟妈一道飞走了。然后,我才处理掉了她们留下的那个窝。
她们走了,窗户外便寂静了下来。我以为……
现在的这只鸟,是不是去年那三只幼鸟中的某一只呢?若不是,怎么知道这个角落?又怎么会……
是与不是,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她赶走了,还摔碎了她的蛋。那蛋,就是她的孩子,好生生地却被扼杀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好几天过去了,我的眼前总是闪现着那两枚鸟蛋掉落的时刻。内心一直很纠结,非常地不忍,甚至有些心痛。总是想,我若不推开窗户的门,不想着鸟粪的味儿,不去思考鸟的身上是否携带着什么……
或许,这两枚蛋,甚至三枚蛋、四枚蛋,也能成为可以飞出去的小鸟,也能够……
有好几回呢,我都忍不住向楼下看上几眼。嘿,居然就发现了一只鸟在草坪上徘徊,既不停留,也不远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
人是最高级的动物,却又是自私的,心胸狭窄,目光短浅,根本就没有认识到大自然广博深邃的含意。忘却了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和谐有序的空间,有其不可辩驳的法则与轨迹,谁都没有剥夺谁生存的权力。
人与自然,本就一体,缺了谁都是不完美的。你我他,只有共享一片蓝天,同饮一捧清水,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只鸟哟,还会再来吗?
2022年4月5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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