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麻雀飞上枝头开始欢唱。在我的生活里,没有稀罕的黄鹂与鹦鹉,只有每天清晨在窗外叫个不停的麻雀。不论春秋冬夏,每个晴朗的早晨都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鸣叫。
阳台外的国槐刚刚高过我的窗口,枝叶渐渐稠密,是麻雀筑巢的好地方。这些吵闹的邻居,也会时不时的站在我窗外的栏杆上,看着屋内的我,叽、叽叽的冲我叫几声,似是在与我对话。实在是不懂鸟语,也无法像孩童似的,学着鸟儿叽叽叽的与它对话。我只是隔着一扇玻璃,与它对望,对它微笑,向它招手,尽可能的靠近它。我分不清哪个是雀妈妈,哪个是雀宝宝,也分不清今天对我欢叫的,是不是昨天的那只。我感觉每一只都那么熟悉亲切,不分彼此。
麻雀灰灰的羽翅,毫无美感可言。叽叽喳喳的鸣叫算不得动听。在寒冷的冬季,它的外衣与干枯的树枝别无二样。若不是它在枝头跳来跳去,你很难一眼分辨出枝桠间那小小的身躯。几年间,这个群体在我周围繁衍增长。曾有一度,它们几乎绝迹,变成了人们口中的美食。我亲眼见过它们是被怎样残忍的方式剖杀,只为人们的味蕾之快。弱小的雀儿啊,也是鲜活的生命,是几世结下的孽缘,让你丧生在人类的贪欲里?
那一度,树上虫灾泛滥。虫子难看的躯体,悬挂在枝叶上,时不时的掉在行人的头上。软软的没有骨头的躯体,可恶又恐怖。我是那么想念灰灰的麻雀。想念小时候曾救过从鸟窝里掉下来的雏鸟。黃黃的嘴丫,稀疏的翎毛还未长成,露着红色的身体;甚至连眼睛都未张开。我捧着这热乎乎的柔弱的肉体,又害怕又怜惜。在纸盒里垫上棉絮,轻轻地放你进去。我已经不记得你是怎样离开我的了,但你的模样我永远记得。我开始恨杀死你们的人了。后来我发现恨他们的不止我一个。
从那以后,我开始关注雀儿。从那以后,它们在我的日子里欢唱。每到阴雨或下雪的天气,它们藏在窝里,一家人紧紧靠在一起取暖。等到雨过天晴或暖阳升起,便都出来嬉戏鸣唱。每个清晨,它们最先起床;每个日出,它们最先观赏;每个黄昏日落,它们最先栖息。雀儿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