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童文学)
阳春三月后,和暖的阳光普照大地,山野生机勃勃,到处是绿色的光波,绿色的空气,绿色的风。布谷鸟站在满是青果的树梢上,“布谷,布谷。”催动收割后播种的春末,吃饱喝足的老柳树,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它看到柳絮手舞足蹈,拉开了漫天飞舞的时节。感叹道:高傲是可怕的,可恨的一种悲哀啊!
柳絮却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站在高高的柳树梢,沾沾自喜地对着蒲公英说道:“喂!知道吗?什么是光洁,什么是靓丽。看看你们,躲在秋后的季节里,上不了场面哦!”
蒲公英没有理会柳絮,伏在大地上,默默地吮吸泥土的芳香,雨水的甜美。老柳树听着柳絮的口无遮拦的话语,看着柳絮摇摆的身子,彰显的得意洋洋,脸色青一块,黑一块,无可奈何地低下头,长长的柳枝随风摆动。
柳絮越飞越高,越飘越远,洁白的连衣裙不停地舞动,蝴蝶、蜜蜂们看着,不停的拍手,不停地为之喝彩。柳絮飘了,真的飘了,身子飘,大脑飘,心脏也在飘,在它的世界里,它是最美的神,最美的仙,最美的存在,最美的象征,除了它,再也找不出适合于美丽这个名词的物种了。
风停了,柳絮慢慢地落下来,落在松树上,落在杨树上,落在花草间。柳絮到处展示自己的魅力,翘首弄姿,自我陶醉。植物们嘴上都对它称赞不已,笑嘻嘻地夸它,心里却对它一点好感都没有。有的见了它就躲起来,有的见了它,理也不理,有的见了它,扭转身子就走,有的见了它,没好气地把它踢得远远的……
傍晚的时间到了,柳絮回了家,老柳树说:“你少显摆些行不行,我的老脸让你丢尽了,好端端的一个季节,大家都忙忙碌碌,你却到处招摇,你不觉得羞吗?”
柳絮笑嘻嘻地说:“因为美丽,才有嫉妒,因为洁白,别人才会伤心,让它们嫉妒吧,自己的生活自己过,别的都是屁话。”还说:“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老老实实干活的,不但没有荣誉,还要挨批评,还被踩在脚下,是‘下里巴人’,像蜜蜂,蚂蚁,它们的一生忙忙碌碌,它们的一生都在过苦日子。那些不劳而获的寄生虫们,它们吃得好穿得好,享受着高档的生活,荣誉证书满满,做一生轻悠悠的‘阳春白雪’。我的身份低微,但我看透了现实,我不要做蜜蜂、蚂蚁、蚯蚓的‘下里巴人’,我也不要做血吸虫、丝虫、钩虫的‘阳春白雪’,我就做我自己——柳絮,洁白的使者足够了。”
老柳树很想教育柳絮几句,柳絮却轻轻地飘起来,全身上下瞅了一遍,抬起头来说:“我的洁白显示了我的富贵,我的飘逸彰显我的拥有,蓝天下山野属于我,森林属于我,一切高雅都属于我。”
老柳树深沉地说:“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柳絮说:“不能,我不但不会低调,还会加倍地放荡,因为骄傲是要有资本的,有实力的,要不然,像蒲公英一样,一辈子头都抬不起来,任你风骚都卖弄不起来。谁要说让它说去。自己的生命最重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比什么都强。”
老柳树眨巴眼睛说:“你那是什么混账话,什么混账逻辑,简直自私到无词描写了。你呀,等着,有你好受的。”
柳絮说:“没啥好受不好受,生命终究是要完结的,来在世上一回,我绝不浪费我的虚荣。我不是自私,我是在像那些追求虚荣的专家们学习,虽然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是金子都会发光的’,但是,有谁知道:要想有所建树,要奋斗到牛年马月,我柳絮没有附身符,没有地位,朝中无人啊!我不跟你说了,我这就去实现我高傲的理想去。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怎么样,我管不着。”
一夜的静默,蜘蛛悄悄地在老柳树上结了一张又一张的大网,柳絮再也飞不起来。
老柳树说:“试试,这就是你高傲的下场。”
柳絮满含泪水,对着老柳树笑道:“这一天终会有的,我不后悔,我要成为蜘蛛的食物了,最少,我没有白白来到世上一次,我的生命是多么美好啊,来也飞飞,去也飒飒,我唯一有些遗憾的,那是再也不能把自己洁白的光环展示出来。”
老柳树看着柳絮,大脑里若有所思,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