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手表
晚饭后,全班10名新兵,都按惯例,把马扎摆好,进行每天晚上一次的班务会。班务会的主要内容就是总结一天的训练成绩。每一个战士都要向班长、副班长汇报一天的思想状况和训练情况。
班长是一个七八年入伍的泗水兵,今年二十二岁,名字叫:张来忠。初中毕业生,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却有一副好口才,讲起话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军事素质和作战技术也是拔顶尖的高手。不论是射击、投弹、障碍、单双杠还是拼刺杀,都是二营的学习标兵。
张来忠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他高兴的时候看你时,会让你感到如沐春风,心情舒畅,浑身暖洋洋的。在他不高兴的时候看你时,会让你不寒而栗,胆颤心惊,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他看了一眼各自坐在马扎上的新兵们威严地下令:“全班起立!”
10个新兵还有副班长牟文阁立即立正站好。
张来忠用不怒而威的眼光环视了一下全班的10名新兵,用有意克制压抑的声音命令:“坐下!”
全班又重新坐回到马扎上。
张来忠威严地问:“革命军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战士们一齐昂首挺胸地回答:“坐如钟,站如松,走如风!”
张来忠说:“那就都昂首挺胸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好了!”
战士们又一起昂首挺胸,把双手放在了膝盖上,坐的钟直。
张来忠板起了面孔,冷冰冰地说:“今天你们新兵连的生活就要结束了,明天你们就要被分配到各个连队,下了连队之后,才是你们部队生活的真正开始。咱们是有革命传统的大功师,大功团,开国大典的时候,还受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亲自检阅和接见。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多次荣立大功,特等功,参加过淮海战役、平津战役、渡江战役和抗美援朝等多次战役,是一个无比光荣的部队。全团有三个步兵营,咱们营是步兵二营,二营里有四连、五连、六连,连队里面也有很多兵种,有通信兵、司号员、警卫员、文书、炊事员、饲养员等,明天会按照你们在新兵连里各自训练的成绩,把你们分配到各自的连队,下了连队之后,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坚定不移地跟党走,要尊重领导,尊重老同志,服从分配,尽心尽责地、全力做好各项工作,做一个真正的军事素质过硬的,能打胜仗的解放军战士。军人是人民的保卫者,是祖国的钢铁长城。每年虽然都有老战士退伍,新战士入伍,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和平年代,不忘战争,国家养育着我们,就是为了防备战争,预备战争。就是为了适应战争,准备战争。一旦发生战争,我们就是冲锋陷阵的猛虎,就是冲锋陷阵的勇士。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真正的、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班长话音一落,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班长从兜里掏出了一支丰收牌的香烟,放在嘴唇边,欲抽又止,拿烟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副班长牟文阁的脸色也特别的难堪,也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香烟,掏出了火柴,先给班长点着,再给自己也点着。
两个人好像有什么事要讲,但都狠狠地抽着烟……酝酿着话题……
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班长先张开了口,他把烟在一只有豁口的破旧茶缸里使劲地按了按,熄灭了火,面部铁青地说:“今天是你们新兵连最后的一个班务会,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地庆祝一下,只可惜,咱们班里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副班子也接着说:“很不愉快的事情……”
班长说到这里,把话停住,目光扫射在每一位新兵的脸上……
那双能刺穿人的大眼睛,从全班每一位新兵的脸上扫过,再扫过……
然后单刀直入地说:“唐士生同志的手表不见了,不知道那位同志看到了没有?若有看到的,请把手表还给他,明天你们就不是一个班里的战友了,分别之际,一定要互相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班长说完,又用那双惊人的XT一样的眼光在每一个新兵的脸上扫视了一遍。那意识是要把每一个新兵的隐私看穿,他把每一个新兵都当成了偷拿手表的怀疑对象。
新兵们一个个惶恐不安。
这时,连长宋春雷走了进来。
班长张来忠立即命令全班:“起立!”
全班10个人都刷地站立起来。
张来忠立正站好,向连长敬礼汇报:“报告连长,新兵一班正在开班务会!”
连长宋春雷立正站好回礼:“继续开班务会!”
张来忠命令:“全体坐下!”
全班刷得一声,全部坐下。
连长宋春雷也坐在了班长身旁的马扎上。
张来忠接着说:“唐士生同志丢失手表的事,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我们是部队,是一个战斗集体,我已经向上级汇报,把此事报告给了连长,希望战友们都能正确对待,也希望那位拿了唐士生手表的同志,主动一点,勇敢一点,当着连长和全班战友的面把手表还给唐士生,我们还是好战友,你还是一位敢于承认错误的好同志!”
全班鸦雀无声,除了丢失手表的唐士生之外,其他9个新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全班沉默。
室内寂静得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连长说:“同志们,你们都是刚入伍的新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拿了唐士生同志的手表,也没有什么大错,也可能没有见过手表,处于一时的好奇,看一看,玩一玩,玩完了再把手表放还原处,不就得了?假如你不好意思当面归还,可以把手表给我,也可以把手表给你们班长、副班长,还可以把手表偷偷地放到唐士生的床上。同志们听明白了吗?”
连长的声色利诱,在战士们的身上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使战士们的脸色更青、更紫、更红、更难堪了。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继而一张张新兵的脸色都变得黑紫。有几个新兵大口地喘着粗气,用上牙把下唇紧紧地咬出了一排牙印。他们的心里都在发着恨,埋怨着、猜测着,这件丢人的丑事是谁干的?
全班继续沉默。
静,静,静,静得让人发抖,静得让人窒息。
有几个新兵实在忍受不住了,大声吆喝起来:“是谁?是谁干的?好汉做事好汉当,快点站出来,你就不要让全班的战友们都跟着你受牵连啦好不好?”
连长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继续诱导说:“唐士生同志,你也要仔细地想一想,全班唯独你有一块手表,你把手表借给谁了没有?”
唐士生想了想,摇了摇头。
副班长牟文阁举手发言:“连长,既然是丢,就不能是借,这样的新兵影响太坏,他要是不主动承认,等我们把他查出来,就应该开除他的军籍!”
连长看了看副班长说:“副班长不要激动吗,咱们的战士都是好战士,不会贪图这点小便宜的,下面我起头咱们唱支歌,让大家都放松放松!”
全班又活跃起来。
连长吭吭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起头:“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预备——唱——”
全班放声高唱:“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唱到第二句,新兵们的眼里都噙满了泪花,一个个都在心里呐喊:亲如兄弟的战友,拿了唐士生的手表,你就大胆地站出来吧!
一曲告终,全班继续进入沉默。
一个个还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相互猜测着、怨恨着、期盼着、鼓励着……
气氛十分紧张,十分尴尬,十分沉闷,十分羞耻。
班长张来忠把本来就大得惊人的双眼睁得赤红,大声地说:“手表虽然是个稀罕物,但手表有价,情谊无价。战友之情是生死之交,战友之情重于泰山,革命友谊重于泰山,我现在郑重要求,不论是谁拿了唐士生战友的手表,都请你勇敢地、主动地站出来,把手表归还给唐士生!唐士生的手表是从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摘下之后,放在床头上丢失的,这一整天,就没有外人来,所以就没有怀疑外来人员的理由。既然没有怀疑外来人员的理由,那么,我们在坐的各位就都是怀疑对象,我和副班长也不列外,也在怀疑之列。既然该同志不能自觉地把手表交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就只好一个一个地进行排查,要是排查到你,在你身上搜出手表,不客气,你就会背上处分,甚至开除你的军籍,把你遣送回家,你就成了千古罪人。最后再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班长义正言辞,步步紧逼,可那位偷拿了唐士生手表的人,依然无动于衷。
全班战友默默相对,恨不得立即把那个小偷给揪出来,狠狠地踹他两脚。
副班长把怀疑对象暗暗在心里排查了一遍,最后缩小了一下范围说:“特别是我们从农村来的几个新兵,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手表,对手表感到好奇,这没什么,咱们买不起手表,但是,我们的人格还在,我们的军人形象还在!你要是想当一名好兵,想当一名对社会对人类有用的人,就要改掉不良习惯,改掉在社会上的恶习,部队这个大家庭是不允许有小偷小摸存在的!”
副班长越说越激动,嗓子变得沙哑。
几个农村兵被副班长的话刺激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显得特别的尴尬、特别的难堪,就像患上了瘟疫一般。
全班又是沉默,继续沉默。
连长又发话了:“同志们,你们明天就要分配到各连队了,要是唐士生同志的手表找不到,你们有何颜面去下连队,面对那些老战士、老兵们?请大家再互相找一找,想一想,互相监督一下,争取在今天晚上你们下连队之前,把手表找到,完璧归赵!”
全班继续沉默,继续互相怀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向对方投送着猜测、埋怨和不信任。本来团结一心,其乐融融、亲密无间的10个战友,一下子拉开了距离,有了隔阂,阴霾笼罩着新兵一班在新兵连里的最后一个班务会。
班长张来忠心情沮丧地说:“在手表没有找到之前,全班每一个人都是怀疑对象,我也包括在内,既然那位‘借’手表的同志不能自觉地把手表交出来,咱们就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相互检举,相互揭发,不要轻易地怀疑一个好同志,也不要轻易地放过那名不自觉的害群之马,要敢于同不良现象做斗争!”
全班继续沉默,一个个都对那名偷唐士生手表的同志恨之入骨。
连长说:“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了,马上就要吹熄灯号了,同志们,你们都清醒地思考思考,我也奉劝那位拿了唐士生同志手表的那位同志,也要考虑一下,考虑一下战友之间的革命友谊,不要因为这件小事,破坏了战友之间的纯洁感情,不要因小失大,不要因为贪图一点小小的物质利益,损坏了你一生的清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墙打百板都有透风的时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劝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要主动交待,只有认识错误,承认错误,敢于同肮脏的思想做斗争才是正确的选择,理智的选择。现在摆在该同志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第一条是:主动把手表归还给唐士生;第二条是:顽固不化,自做小聪明,但最终的下场,你的行为一定会暴露。到那时,你悔之晚矣,你会成为革命军人的败类,你会被战友们轻视,你会成为一名低级趣味的人。今天晚上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大家都希望你金盆洗手,洗心革面,把手表悄悄地归还给唐士生!”
连长的话还没有落音:“哒哒哒嘀哒哒——”熄灯号响了起来。
各班排窗口的灯光都刷地一下子熄灭了。唯有新兵连一班的灯还依然亮着,还依然灼刺着、窥探着全班战士们的心。
班长被气得脸色蜡黄,瞪大了眼睛说:“某位同志不自觉是吧?不自觉咱们可就要搜身了,要是在你的身上或者在你的包裹里面搜查出来,你可就无地自容了,班里也不会轻饶了你!”
这时,姚保国说话了:“班长不用客气了,那就搜身吧!不要让一条泥鳅弄得满锅里腥!不要让一个害群之马弄得全班都不愉快!”
其他战士也都跟着吆喝起来:“搜吧,搜身!”
有几个战士说着,便把军装全部脱了下来。
班长说:“大家既然同意搜身,那就各自相互检查一下吧!”
全班战士立即行动起来,把每一个人的衣服、床头、被子里都逐个翻找了一遍,就是不见唐士生的那块手表。
齐声报告说:“报告班长,没有找到手表!”
班长“嗯”了一声说:“真是奇了怪了,全班没有一个外出的,难不成这块手表飞了不成?”
副班长也生气地下定了决心说:“找!一定要找!手表虽小影响太坏,今天晚上不把唐士生的手表找出来,大家就都不要睡觉了!”
班长说:“既然要找就把军需库里的包裹都拿出来,全部彻底的来个大清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出来!”
全班又到衣服库里面,把所有的凡是能藏匿手表的包裹什物,都搜查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块手表的踪影。
连长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这样折腾下去,也于事无补,大家都休息吧!”说完,走了出去。
寒冬凌晨的夜晚,真冷啊,每一个战士的心,都被冻得直打抖擞。
宿舍里,每一个战士,又都自觉地把被子折叠起来,没有了一丝睡意。每一床被子,都被折叠得有角有棱整整齐齐,比用刀切的豆腐块都齐整。
班长张来忠怒气冲天,把战士们重新叠好的被子,都给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搜!搜!搜!仔仔细细地再给我搜一遍!今天晚上不搜出手表绝不罢休!”
全班战士又都把被班长摔到在地上的被子仔仔细细地抖擞了一遍,甚至是连缝合的线缝也都用手捏了一遍。
班长问:“唐士生,我再问你一遍,你把手表放在哪个地方的?你有没有记错?”
唐士生胆胆怯怯地嗫嚅着说:“我就放在床头上,枕头的底下了!”
班长、副班长又一起走了过去,仔仔细细地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这已经是他们两个人第十一次检查手表丢失的现场了。
唐士生的枕头边上放满了好吃的东西,有饼干、水果、瓜子还有糖块。
班长拿起了一块高粱饴软糖狠狠地摔在地上说:“你这个熊兵,部队是缺你吃的了?还是少你穿的了?你还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放在床头上?我再发现你吃高粱胎(他把饴念成了胎)我就打掉你的门牙!”
唐士生分辨说:“不是我买的,是俺妈寄来的!”
班长说:“闭上嘴,部队有明确的规定,战士在服役期间,不准穿奇装异服,不准穿皮鞋,不准吃零食,你知道不知道?从今往后我再给你们作一项规定:战士一律不准戴手表!”
唐士生立正敬礼:“是,坚决服从命令!”
班长说:“找不到手表,全班都得受处分,你唐士生丢失了手表,也照样受处分!”
全班折腾了一夜,找遍了所有的旮旮旯旯,也没有找到唐士生丢失的那块红旗牌手表。
明天就要下连队了,今晚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全班战士们的心里都是沉沉痛痛,别别扭扭,刺痒难受。
黎明时分,赵哲走近唐士生的床前,仔细地勘查着唐士生的枕头和放手表的地方,床头上堆满了零食,有饼干、瓜子、糖块还有水果。他把唐士生吃剩下的半包饼干拿了起来,只见饼干上有一些锯齿似的牙痕,问:“唐士生,这些牙痕都是你咬的?”
唐士生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妈昨天才给我寄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吃呢!”
赵哲把手里的饼干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还时不时地把饼干放在鼻孔前嗅一嗅,闻一闻。突然他发现饼干上有几根灰色的绒毛,还有一丝腥臊。接着他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放饼干、瓜子、糖块和点心的床头。在放置这些美味食品的地方,他用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捏起了一小撮活鲜的沙土。高兴地大笑起来对班长说:“报告班长,手表我找到了!”
全班听了他的这句话,精神振奋,都轰得一声围拢过来大声齐问:“在哪里?”
赵哲用手搓了搓指头上的沙土说:“在老鼠洞里!”
全班一听,又卸了气,颓废地坐了下去。
班长不满意地责怪道:“你这个熊兵,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赵哲说:“班长,我不是开玩笑,您来看!”说着,他把饼干和指头上的土拿给班长看,说:“班长,这包饼干上有老鼠啃咬的牙痕,你看,在唐士生的床头上,也就是放这些点心的地方,有好多这样的沙土,据我分析,唐士生的手表不是战友们偷的,而是被老鼠盗去了!”
班长、副班长还有全班的新兵们都精神振奋迅速围拢过来,争相观看,那包饼干上的确有好像是被老鼠啃噬过的牙痕。
再看唐士生的床头上,就在枕头的下面,瓜子上,糖块上都沾染着些许的沙土。
姚保国说:“仅凭这点沙土,和几个牙痕,也不能把罪过推脱给老鼠他老人家吧?我们不能轻易地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轻易地怀疑一个好老鼠,老鼠再坏,在偷手表这件事情上,我看它老人家还是清白的!”
赵哲问:“你怎么能知道老鼠是清白的?”
姚保国说:“那还用问,手表不是好吃的东西,老鼠饥饿得再难忍耐,它也不会偷手表吃吧?再说,它能咬得碎手表吗?”
赵哲说:“老鼠虽然不吃手表,但是,它有可能会把手表当成好吃的东西,偷盗了去!”
副班长仔细回味了一番,赞同地说:“对!有可能!”
班长也认为赵哲的判断符合道理,高兴地问:“赵哲,既然你分析手表是被老鼠偷去了,那你再判断一下,老鼠会把手表偷到哪里去了呢?”
姚保国抢着说:“那还用问,理所当然是老鼠洞里呗!”
赵哲中肯地说:“对,就是老鼠洞!”
班长说:“好,咱们就一起寻找老鼠洞!”
全班立即行动,开始在房间里东看看,西望望寻找起老鼠洞来。
唐士生的床靠东山北墙,东面是墙,北面也是墙,战友们把他的床搬开,就在他的床头的东北角落里,果然发现了一个黑窟窿咚的老鼠洞。
战友们拿来挖战壕用的镐和铁锹,一齐下手,恨不得一铁锹就把老鼠洞挖透,找到那块害了他们一夜都没能睡觉的手表。
老鼠洞并不难挖,就在赵哲刚挖了没几锹的时候,那块红旗牌手表赫然而出,被卡在了老鼠洞的狭窄处。
全班战友们的眼睛顿时而亮,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跳跃起来,拥抱在一起:“找到了,手表找到了!”
班长、副班长把赵哲抬了起来,扔向高空,竖立起大拇指赞美说:“赵哲,好样的,我们要向连里汇报,给你申报嘉奖!”
全班如释重负,兴高采烈,比过年都高兴,一场不愉快烟消云散。
全班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