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波：母亲眼中的笨

母亲眼中的笨（外一首）

周海波

母亲喜欢养笨鸡、笨鸭、笨鹅
连同一切和笨有关的事物
笨鸡蛋就不用说了
笨豆芽，笨韭菜，笨苞米，笨榨油，笨猪肉
在她眼中，笨的就是环保的
环保的就是绿色的、有益健康的
也许，精细的食材越来越多
鸡蛋有人造的，酒是勾兑的，粮是转基因的

母亲走的第十年，我确诊了糖尿病
每日清蒸水煮，限油、限盐、限糖
大米饭、白面馒头限量
土豆、紫薯、山药被定义为主食
荞麦面、糙米饭这些粗粮成为新宠
回想这些年的“吃喝拉撒”，我忽然理解了母亲
笨的也许是环保的，环保的就是健康的
那些精明的事物正与我渐行渐远


母亲的散文诗

周海波

一个人在外，不要追求时（mao)
衣服旧一点不要怕，只要手脚干净
你开学走时抓的猪（zai)特别上食
来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就指望它了
你一定要好好学，有本事才能（cheng)起这个家
你爸当了三十年生产队长
吃亏就吃在没文化，当了一辈子睁眼瞎

2013年冬至，母亲在睡梦中突然离世
整理遗物，发现她一直珍藏着写给我的话
母亲小学毕业，一直坚持给我写信
遇到生僻字，就用拼音或圆圈替代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只有我读懂她

这一年冬至，我参加工作十九年整
和一个心地善良的护士成了家
独生女儿上小学二年级，已经九岁啦
这些带着母亲生命体温的散文诗
早已融入我的血脉，和我的眼泪一起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