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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锦儿》作者 心怡【字数:3793】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22-06-23 18:44:57

第二天早上,程天纯感冒了。一量体温,38度,“我今天不能去上班了!”

  舒帧说:“好好休息,还好家里有锦儿照顾你。”

  舒帧走了,锦儿也带着萌萌去幼儿园了。

  程天纯躺在床上,昨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起来吃了一片家里常备的中成感冒药。他打开了音乐,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选了几首曲子都是《女儿情》,虽然同一首曲子反复地放着,但各种版本似乎对这如泣如诉的旋律在加以深深的诠释。一股暖流,从胸中涌起,他不是必须把锦儿写进故事了,而是这已经成了他内心真实的愿望。他甚至在脑海中已经有了故事的开头和结尾。

  锦儿回来了。她轻轻来到程天纯的床前,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天纯细细打量着锦儿,他知道为什么可以这样无拘束地看着她。锦儿黑亮的眸子像是没对任何东西投出视线,这让程天纯想起了画上沉思的古装仕女。

  “你是从唐朝来的吗?”程天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锦儿。

  锦儿脸上竟露出了微笑:“我是从大唐来的。”

  程天纯双眉微微向内蹙了一下:“你来自长安?”

  锦儿表情已经完全活跃了起来:“不,我住在萌州。”

  程天纯细思了一下:“那你家在萌州城里吗?”

  锦儿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摇了摇。

  程天纯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住在一大片水塘的后面,水上有个九曲桥?”

  锦儿端坐在那把和木纹床架同色调的木椅子上,双手藏在两腿间,轻轻“嗯”了一声。

  程天纯此刻只恨锦儿为什么没有穿古装,而《女儿情》依旧在放着。他沉思着,九曲桥的画面在脑海中移动着,像是要把每一个角度都展示给他看。

  “您要喝水吗?”锦儿欲站起身来。

  程天纯抬起脸来看着锦儿:“好的!”

  锦儿转身去倒了一杯热水来,竟用一个木纹托盘把杯子端了过来。那款款的步姿,让程天纯恨不得这段距离再长一点,长一点。

  程天纯把后背靠到了床靠上,用双手去接托盘。

  锦儿却说:“杯子!”

  程天纯接过托盘上的那个乳白色杯子。锦儿拿着托盘转身走了。

  他看着锦儿背影,眼眶有点湿润。

  锦儿转身回来时,程天纯说:“锦儿,你真好!”

  锦儿微笑起来双唇是不分开的:“不妨事的,风寒很快会好的!”

  程天纯点点头,这个举止类似大唐仕女的锦儿,已经撞击,并开启了一个涓涓的灵感之源。

  到了下午,程天纯感觉好多了。锦儿很快就要去接萌萌了,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出去走走。他说不出什么原因,出了门,竟一个人再次来到“唐韵公园”。他登上那座大殿,遥望着这里可以看到的一切。上次因为来去匆匆,公园的韵并未细细地品。那位古装美女已不在了,他现在知道家里的锦儿就是上次的古装美女,可还是觉得她们不完全是一个人。这位已经离开的古装仕女仿佛更多了一分唐代宫廷的贵气,远眺江山时的那种诗的境界;让你不知觉中会有倾慕和敬畏。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此刻没有锦儿已经居住在自己家中的庆幸,反倒因为大殿里缺了唐锦儿,使他有种说不清的惆怅。

  大殿内亮着柔和的灯光,驱走了哪怕是一丝的阴暗。他缓缓地在殿中踱着步,细细观赏着每一根柱子、屏风,幕帘,以及殿门外,那环着走廊的护栏。遐想中,觉得唐锦儿就是这里长大的。

  程天纯在思绪的移动中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他不经意间回头再次看了眼大殿内的布置,无意中发现大殿侧面一个不起眼位置挂着一把剑。他本想走过去看看,但感到有些疲劳,还是迈步出了大殿。

  程天纯回到家时,舒帧,锦儿和萌萌已经在吃饭了。

  舒帧转过头来:“你身体刚好一点不会好好休息一下啊!请个假多不容易!”

  “我去‘唐韵公园’了。”程天纯打量了一下锦儿,他还在回忆着刚才那个显得有些冷寂的大殿。

  舒帧的脸部微微向上扬了一下:“找灵感?”

  程天纯的目光很随意地看着自己前方:“大殿里少了古装美女,好像没有上次大了。”

  舒帧正在用调羹舀汤,视线在锦儿身上极快地扫过,随后落在程天纯脸上:“那分动感的宫廷气氛淡了点,自然不如上次巍峨了。”

  程天纯看着舒帧的眸子,微笑了一下:“主题太重要了,抽掉了最核心的特征——那是引领你想象的一曲吟诵。”

  舒帧笑了:“我没看错,我老公不写小说真的是可惜了!”

  

  程天纯看了一下腕上的黑表盘海鸥表。他算了一下,等他赶到幼儿园,幼儿园一定还没有放学。今天偶尔单位下班早,他要亲眼看看锦儿接萌萌的过程。

  从地铁站出来,程天纯加快了脚步。他看了一下前方,锦儿接萌萌也只有走这条路。他站到一侧,这里可以看到前去接孩子的家长。

  锦儿来了,她的步态和美丽,如果路人不知内情,会把她当做是一位极美的空姐或是车模。但看她的脸又会觉得她太年青,无非就是一位穿着有些庄重的女学生。

  程天纯现在已经处于锦儿的后方了,他保持距离跟在锦儿后面。锦儿来到幼儿园的门口,她递给门卫一个淡淡的微笑,显然门卫已经认识她了。

  锦儿进入了幼儿园的那座小楼,她走近电梯厢,电梯厢的门开了,锦儿进入电梯箱内

  程天纯等到电梯厢下来时也进了电梯。到了三楼,程天纯在电梯厢门口朝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走廊没有人。显然,锦儿已经进教室了。程天纯放慢脚步。

  “锦儿姐姐来接我了!”萌萌是在说给老师听。

  “你来啦!”幼儿园的年青女老师和锦儿打着招呼。

  “嗯!萌萌,回家吧!”锦儿的声音听起来永远是那么柔和,“萌萌和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锦儿牵着萌萌刚转身,看见了门边的程天纯。

  “爸爸!”

  “来,一起回家!”

  “爸爸今天怎么来接我啦?”

  “爸爸今天难得下班早,就过来了啊!”

  人行道不是特别宽,程天纯松开牵着萌萌的手。锦儿牵着萌萌的手轻松地走着,她似乎永远不会疲劳。程天纯跟在锦儿和萌萌的身后,细细看着锦儿那极有节奏感的步态和秀挺的身姿。

  夜晚,程天纯和舒帧站在阳台上。辽阔的景深,繁星似的灯光;他俩平日里倒也很少有兴趣在这里远眺这座城市的夜景。

  舒帧一只手臂架在阳台宽厚的护栏顶部,身子朝程天纯转了过来:“明天你就不用去机场送我了,是组队去,又不是我单身一人。”

  程天纯把正在远望的视线移向了舒帧:“好的!”

  舒帧依旧看着程天纯:“这次我们要走几个国家,有关心理问题方面的探讨,交流是很细致的,双方都想突破一些这方面的难题。估计时间会长一点,至少一个月吧!”

  程天纯嘴角上出现了微笑:“你就放心去吧!不就是去几天嘛!”

  舒帧也笑了:“萌萌我放心,锦儿的表现我非常、非常满意!”

  程天纯一只手抚在舒帧的肩上:“那你还担心什么?”

  舒帧把头转向远处的夜景,好像在用心欣赏。

  程天纯看着沉静的舒帧,思索了一会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舒帧的视线像是固定在了远方的某个点上,很久,她才把脸转过来:“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们在‘唐韵公园’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你喜欢她。只是没想到来到我们家的竟然也是她,说起来简直像是在做梦。那么巧的事!”

  程天纯注视着舒帧,她的眼神有点微妙,甚至像是在问他。程天纯在心里极快地问了一下自己:“我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欢她?”

  “别忘了我是心理医生!”舒帧脸上挂着微笑,冲淡了刚才的一丝尴尬。

  程天纯附和着舒帧笑了一下,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帧像是和她的心理病人在谈话:“其实这很正常,这样一位绝世美女,超然的气质,温婉、雅致,可以说任何我们想得出来的词汇来形容她都不过分。”

  程天纯像是在倾听着舒帧的话。

  舒帧继续着:“她是人造的,自然赋予了人类美好的愿望。她不会有社会上常见的功利心。不会因为一些枝节琐事生气发脾气,她身上没有普通人都有的一张过滤网,那会让她把接触者言行上不当之处拦截下来,在后来的行为中揉入这些记忆去应对。当然,对方极端的行为除外,也就是不会记仇。”

  程天纯“嗯嗯”着,他此刻的思路顺着舒帧的话语在流动。

  舒帧仍在继续:“当然,锦儿是超自然的,现实中永远都不会存在的,我说的是人。就像童话一样。”

  程天纯笑着对舒帧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发生你担心的那种事。”

  舒帧把她腕上的那只精巧的海鸥表轻轻扭动了一下,像是在固定表的位置,这往往是她最认真的时候:“她不是真实的,就像你看到的电影里的人物一样。只不过她是立体的,自然像是活生生的到我们中间来了。所以即使发生了什么,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受伤的是你。就像有的人会傻傻爱上小说中的人物而长久无法自拔一样。”

  程天纯走出小区,在通往地铁站的路上,远处一架银白色的民航机在慢慢地爬高,在蓝色的背景下格外的优雅。程天纯想象着,这架飞机就是舒帧乘坐的航班。飞机越爬越高,直到融化在碧蓝的苍穹。

  他突然觉得舒帧的离去,很有几分失落。舒帧在的时候,他是很希望和她谈对于锦儿的感受,好几次的欲语又止,很多话都没说出来。虽然和舒帧谈锦儿对他来讲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但他总觉得和舒帧分享对锦儿的印象像是和她探讨一部优质的小说、电影。他喜欢舒帧对任何人的心理分析。与妻子分析两人都阅过的艺术作品,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锦儿到来以后,他也为不能和舒帧畅快地评价、探讨锦儿而苦恼。就是因为对锦儿的感受远远高于以往的任何一次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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