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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谜团》作者 心怡【字数:4469】

第五十九章 猪八戒倒打一耙子 更新时间:2022-06-23 18:07:02

一、刘继堂和莫大勇又吵起来了,张二拴耐着烦躁劝他们:“不要吵不要吵,都把心思用在找人上。”

  莫大勇倍觉委屈地说:“他一说话就连挖苦带损,谁受得了?看你(刘继堂)那样子吧,这辈子咱俩是冤家对头。”

  “你还说呀,哎呀,你可真是个神怕鬼愁的人呀。”

  “二拴兄弟,你听见了吧。唉,我这次真是命不好,碰巧了。”

  刘继堂又一次强调说:“你这事就不是碰巧,是被人算计了。”

  “那也是碰巧了,碰巧让她算计了。”莫大勇强调说。

  刘继堂忽然想到这几天寻人的方法还是有问题,不够周全;一日三餐回来吃,上下午过成上下班,这不行。于是他显着成竹在胸地说:“这样,从今天开始,晚上十二点以前你别回来,找一些电线杆儿呀,墙拐角呀,广告牌子后面呀,在那样的地方多看看,说不定就碰上小丽了,她指不定又接什么像你这样的人。然后你上去一把抓住她,死死抓住,千万别放手,立刻报案。”

  莫大勇听罢,当下气满腹涨,奓开双手抖动着说:“啊呀呀,这话亏你说得出口,我都五十大几的人了,白天黑夜不睡觉,那咋能熬下来?你想把我耗得死在墙拐角底下?把我和狗埋在一起?你就高兴了?啊?”

  张二拴打圆说:“别生气别生气,慢慢地不停地找就是了。”

  “什么不停地找?你这话也有问题。我白天可以不停地找,晚上不干!你们俩呀,真让我伤心。”

  刘继堂和张二拴都不解了,心说,你自己惹出了祸,只是让你去找找人,一日三餐供你饱食,怎么了就伤你心了?他俩都瞪着疑而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只见莫大勇右手握成板拳拍打在腿上,伤心地说:“我辛辛苦苦养了五六年的狗,能听懂人话的狗,也让他们给毒死了,多会儿想起来就心疼!”

  “行行行,”刘继堂制止了他的话,“我们这儿损失这么大,你就想不起来,咋就能想起狗来?听这话让人觉着不舒服。你说吧,这案子破不了,你拿啥赔?”

  莫大勇绷起脸说:“我啥也没有,拿我这条命赔!”

  “呀!你那也算命呀?”刘继堂嘲弄地说。

  “对!也算一条命。我现在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站着躺着就这一堆,你想咋地就咋地!”莫大勇愤愤地喷吐着唾沫星子泄愤。

  自从出了事这么些天来,莫大勇肚子里憋了好多气,都快绷不住了:嫖娼没被抓现行,却因失盗而受了妓女的晦气,死了狗心疼得憋一肚子闷气,受了刘继堂连损带挖苦讽刺的窝心气,呆在街上找人受路人的气,西北风灌脖子胀肚子受了寒气,提防担心被派出所再次带走的虚心短气,这五气都快把他气崩了,这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不忍了,痛痛快快说出了早就想说的心里话:“你们想咋地就咋地,就我这个人了!从这个地方走出去抬出去都行。”

  刘继堂和张二拴一看,完了,这铲子“稀泥”摊流在灰渣上了。

  看呆了的刘继堂“哧”地吸了半口凉气,软弱地使出硬气说:“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呀,难道你活着就什么也不怕?”

  “笑话,生下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莫大勇梗起脖子侧歪着脑袋耿气地说。

  张二拴和刘继堂哑口无言了。

  只见莫大勇掏出烟,“啪”地一声点燃,“哧”地带着响声猛吸了一口,噗地一声喷吐出去。

  刘继堂被莫大勇的“无畏”劲儿给气懵了,他软软地连说了几句:“我就奇怪了,亏你啥话也说得出口,你说你连死也不怕,好好好,那你多会儿想死就死吧。”

  “啪!”莫大勇的手猛拍了一把桌子,粗声硬气地说:“刘继堂,我跟你说,我咋说也是条汉子,你把我逼急了,我出去往汽车前轱辘底下一钻,他怎么也得赔个十几万,赔你们商店这点儿东西富富有余!来来来,拿纸笔,马上写遗书。赔了命的钱全都归你!”莫大勇这会儿成了人来疯,他站起身拉开抽屉找纸笔。

  张二拴厌恶地站起身扒拉开他:“别别别,千万别这样,我们可没逼你钻汽车前轱辘,用不着写遗书。”

  张二拴这么一劝阻,莫大勇就势借坡下驴,瞪着眼“哧哧”地空吸了两下鼻子,说:“真是的,这些日子我咽下多少哑巴气,够了,从今天开始,够了!”

  刘继堂也是满脸怒气,每想到自己那会儿能把他踹了个漂亮的“兔蹬天”,即便动手他也不含糊,他硬声硬气地说:“你受够气了,那你回吧!”

  “回就回!”

  “我们也不指望你找什么女人和东西了。”

  “实话给你说,我早就不想在了。”这时候他脑子里在翻腾这件事,这大过年的出来,狗被毒死了,人又受了这么多的罪;走,不能站起来就这么走。于是他喘着粗气坐在床边,俩眼珠哗啦哗啦直转,很快便拿定主意,他说话了,“说是我回去,可是回,也得有个说法儿。”

  刘继堂早看出他的心思,果然这话出了口。便问他:“你来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有理了?这还猪八戒倒打一耙子呀?”

  莫大勇理直气壮地说:“少说没用的。我是说,我死了的狗怎么办?它本来在村里好好的,那可是为你们看门才被毒死的。”

  “你好好得看门它能被毒死吗?你看你活得个啥劲儿。”

  莫大勇自信十足地说:“我觉着我活得很了不起,我刚强了一辈子。”

  “你快算了吧,少说点儿丢人话,连个门都看不好,还刚强了一辈子。”

  莫大勇噌地站起身,单手叉在腰间,说:“我不想听你说。我说我的理由。就说我没看好门,哪个看门人没有离开的时候,有几个被偷了?这是碰巧了,不完全是我的责任。甚至我都怀疑,你们俩之前是不是惹下什么人了,人家才这样害你们俩?让我也跟上受害。”

  “啊呀!”听此胡言乱语,栽赃甩锅,无理强辩,这无疑是根绝了与他讲一切道理的可能性,把刘继堂对他原有的想象崩溃了!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地说:“你再说。”

  “还有我的工钱,也得结算。大过年的,是你把我找来的,我要呆在村里能出这么多的事?来这儿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这倒的是啥霉呀!”莫大勇使出了原有的浑身本色,挖尽了一面倒的理由,大摆无辜委屈状,侧歪着脑袋坐在那里,横竖也不能两手空空得回家。

  张二拴明白了,这是位一句话打发不走的人。他对刘继堂抬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递向莫大勇,说:“把这五十元拿上,回家吧。”

  只见莫大勇脑袋稍一扭动,秒清了钱数,唰地又扭向一边,无声地拒绝。

  张二拴和刘继堂对视一眼,刘继堂移步到他近前,显出软弱的尊严,说:“我好心好意把你找来,是想让你挣点儿零花钱,我这是好心呀。”

  “少说这些没用的。你这是骑驴抗口袋——好心白搭。给钱吧,给了我就走。”

  张二拴又拿出一百元,和刚才那五十捏在一起递到莫大勇近前。

  莫大勇一看,手和眼睛的速度一样快把钱拿在手里。

  这下刘继堂和张二拴都坐回到沙发上,只是看着地面,再不说话,以沉默催撵莫大勇快走。

  刘继堂心里默默地念叨莫大勇的那句话,骑驴扛布袋,好心白搭。但他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了,只等着他站起身走人,立刻关门。

  这沉默显然发挥了作用,莫大勇不自觉站起了身,他满不在乎地说:“刘继堂,姓刘的,我算把你看清了,看透了,你跑到我家坟地上胡来,我给你留了足够的面子;我来这儿出这么点儿事,你看你那个劲儿,好像我上辈子是你的仇人,好,以后咱们别来往!”

  刘继堂先是用脸上的表情来说话,随之软软地说:“肯定,我下辈子也不想和你来往。”

  莫大勇怒冲冲大跨一步,拿起他的小黑包甩摆了一下,愤然绝然地说:“好,这辈子还等不住你?!我来的时候带着狗,回的时候一个人;真是的,钱没挣下,反倒是糧不上米口袋也丢了。”说罢,他浑身猛然向前闪动,只迈了两大步便离开屋子出了门。边走边心想,妈的,这辈子,好事从来没赶上过,倒霉事倒是老缠着。

  刘继堂眼巴巴看着他离去,不由得合起双手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拜了三拜,他夸张地伸开双臂,像大鹏展翅一样从屋子里向外轰赶被莫大勇触碰过的空气,说:“得把这晦气全轰出去,一点儿不能留。真不是个玩样儿,还挺有理的。哎呀,我真能让他活活气死。”

  张二拴站起身想关了门倒杯水喝,忽觉双腿颤抖,他又坐下对刘继堂说:“唉——老刘,给我倒口水喝吧,我站起来就腿抖。”

  刘继堂关好院门、屋门,又倒来水,两人坐下后便觉出像是病了一场刚坐起来。刘继堂虚喘着气嘿哟嘿哟地问张二拴:“二拴,你能不能琢磨出我大兄哥究竟是个啥人?”

  张二拴麻木了似的说:“嗯——就是你说那话,房檐儿上逮鸡,不好捉摸。”

  

  二、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了,秦世贤要回家了。

  张兰枝终于盼到了日思夜想的丈夫就要回到这个家,按告知的准确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四十到站,十点多就回来了!

  今天是星期六,她吃过早饭收拾了厨房卫生,手脚不停地干这干那。

  秦老太走到门前说:“兰枝,有啥干的活儿,你就给我说。”

  “没有没有。您看电视去吧。”

  “我不喜欢看电视,乱七八糟,看得人头晕。兰枝,这两天你脸色不太好,活儿干得太多了,小心身子。”

  张兰枝被丈夫的归来激发出十足精神,总想把原本很温馨的家整理得更加温馨,使远途归来的丈夫进门就感到家的惬意。

  秦老太也在时刻盼着儿子回来,但她不忍这个令她如意到心疼的媳妇受累,她体会到了张兰枝为这个家的负累有多重而频频感动。看着张兰枝又拿抹布要去擦堂屋门,便嗔怪地说:“兰枝,过年的时候刚擦过的,你咋又去擦呢?”

  张兰枝笑笑说:“我知道,就是这个门子当时忘了擦。”

  擦完了门子,再整理放在一旁的拖鞋时,发现秦世贤穿的拖鞋前面的连接处开裂了。她穿起外套要到胡同口对面的鞋店买双新的回来。

  出街门走了没几步,脑子里瞬间有音乐震响似的,忽然看到远处胡同口出现了一个身高、走姿十分熟悉拉着箱包的人走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

  从胡同口走进来的秦世贤一眼就看到了张兰枝,亲近的激情瞬间倍增,他的脚步加快了。

  张兰枝也确信就是那个她的他,两颗贴近的心跳动不已。

  面对面刚停下脚步,张兰枝便问:“你不是说明天上午回来吗?”

  “事情都办妥了,我早赶了一趟车。”

  张兰枝被这长久期盼的归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催化,情不自禁,眼泪从心的泉眼汩汩流出。她擦掉眼泪笑了,自觉都这么大年岁的人了,怎么竟脆弱到用眼泪说话呢。

  秦世贤加快脚步向着那个熟悉而亲近的街门走去。他急于要见到时刻挂念的老母亲!

  张兰枝的脚步迈得比秦世贤还快,她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推开街门便喊了一声:“妈!世贤回来了!”

  这时秦世贤也拖着两个箱包进了院门。

  只见秦老太拉开一扇堂屋门,探出半个身子看去。

  秦世贤松手放开箱包迎了上去,语声洪亮地叫声:“妈我回来了!”

  秦老太出了堂屋门惊呆了,靠着窗檐儿直瞪瞪看着,蠕动了几次的双唇竟说不出话来。

  秦世贤上前抱住老母又是一声“妈!”

  老太太拍着儿子的胸脯,淌出的热泪替代了心中的千言万语,母子间的泪雨心声浑然间融作亲情的波涛在激荡。

  喜极而泣的张兰枝也被秦世贤有力的臂膀揽在一起。两年多刻在心上的艰涩苦果酿出了亲情间的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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