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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谜团》作者 心怡【字数:4620】

第四十三章 世事无情人有情 更新时间:2022-06-23 18:06:59

一、秦世贤为做市场调查一路走来,客车刚驶入辽宁境内,进入一段二级公路后,忽然车速慢下来,接着便停下。人们探头向前方一看,看到一些人惊慌的样子,又听得他们恐惧的惊叫声:是一辆小型客车和大车相撞了,客车已翻倒在地,情况危急。

  秦世贤他们所乘车的司机站起来对人们说:“大伙儿下去看看,全力投入抢救!”

  秦世贤随着人们下了车,走到现场一看,没受伤的人有的已经从车窗爬出,多数都坐在地上,有的还正在向外爬。

  车底部流出的几股刺目的鲜血令人森然。

  这些互不相识的人眨眼间变成了关系紧密,戮力同心的群体,能站起来的一些人纷纷从车窗向外架抬伤者,当把满面是血的司机从驾座处抱抬出来后,已经看不到生还的迹象了。

  秦世贤从驾驶门爬进车里,一个个帮扶伤者外出。当人们把所有伤者全部抬到路边时,秦世贤看到一位老者伤势十分严重。那时候手机还没普及,车上只有一位中年人拿着“大哥大”在拨打求助电话。

  情况紧急,人们所有的行动都在为伤者争取生还的宝贵时间。秦世贤看着这位七十多岁的奄奄一息的老者十分焦急,他当即决定,在路的那边拦车,以最快的速度实施抢救。

  他站在路边大声呼喊,终于拦下一辆卧车。他眼急巴巴地对司机说:“求求你,快救救人吧!”

  那位司机显然不愿意参加这样的行动,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咋回事呢?”

  “车祸。有个老人非常危险了,嘴里都吐出了血。”

  那司机仍皱着眉头说:“这,我这车……新新的……这儿离城最近的医院也得半个多小时。”

  秦世贤听出了他的话音,心说,好办了:“师傅,我出钱。”

  “出钱我也不愿意拉。”

  “师傅,求您做做好事。我出钱。”

  “多少钱呢?”

  “三百。”

  “行,往上抬人吧。”

  “谢谢啊,师傅。”

  “哎,他身上有血吗?”

  “有。”

  “那不行,把我的车也毁了。”

  “我愿意再多出钱。”

  “多少?”

  “伍佰。”

  “好,拿钱吧。”

  在这真实无比的冷酷与热血、金钱与我有关的冷森森的刻不容缓的冲击中,秦世贤拿出钱交到他手上。他立刻转身去把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老者抱到后排座上。随着车门关闭,秦世贤吩咐一声:“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汽车启动了,这时的秦世贤似乎才感到摆脱了死神对老者的追赶。大约行驶了十几分钟,见前方呼啸着的一辆警车闪过,紧接着便听到隐隐传来救护车急促的警示啸叫。

  

  二、随着我国经济、商贸的迅猛发展,车辆增多,交通建设状况相对滞后,道路拥堵现象显然成了经济发展的瓶颈,大小车祸频发成了家常便饭;令人瞠目结舌胆战心惊的车祸颇似猛虎疯狂肆虐,人们渐渐开始对这一现象产生了麻木,只有亲历遇到车祸的人,才对事故二字形成的感受如恶魔扑面。

  一心扑在买卖上的张二拴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也成了被“猛虎”扑咬的人。

  亲兄弟一般的刘继堂,从听到消息便愁眉不展熬到今天,默默地守在床前精心伺候体己的难弟。

  刘继堂一看到二拴那痛苦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的怨气往常明智身上发。他摆动一下手,要常明智跟他到外面。

  到了走廊,刘继堂眨么眨么愁眼,说:“你给我把详细情况再说一次。”

  常明智说:“我是孟家堡砖厂开卡车的。”

  “我知道你是开卡车的。你把当时出事的详细情况说仔细点儿。”

  “责任全在我,是我躲左手的人才把老张撞倒的。车也让交警队给扣了。”

  其实这几句话刘继堂也能背下来,但就是想责怨他几句:“像你这种开车的水平,车停在家里交警也该把它扣了,免得出来撞人。”

  那常明智一个劲儿点头赔罪:“是是是,你说得对。唉,满满拉了一车砖还没送出去。唉!”

  “你说点儿正经的就不行?这儿人都躺下了,你还惦记那车砖?你脑子里想啥呢?咋脑子里尽是砖头呢?话说得说得就成了废话。”

  “对对对,你说得对。”

  “你先回去歇着吧,赶晚上在准备点儿钱,万一什么地方需要。别等着我催。”

  “行,我下午就过来,不等晚上。”

  “走吧,这儿有我。”

  “大哥,你可要照顾好老张啊。”

  “你吩咐我多余不多余?我知道该干啥。”

  常明智僵硬的笑脸机械地抽动了几下,垂下脑袋无精打采地走了。

  刘继堂看出了他的颓丧无奈,顿生怜悯之心,嘴里默默地念叨:“倒是个好人。”

  

  三、秦世贤第一个把老者送到了医院,立刻进入紧张的抢救工作。随后的其他伤者、死者也都被送到了这家医院,一时间全院上下都动了起来,但这只是一家县级医院,条件实在有限,伤员们又不便再度离开转院,只能挑重病号依次进行,临时新增了几外伤处置点。

  这些伤者、亡者都是旅行客,一时间又无家人陪伴,大家仿佛都成了上帝的弃儿。在很短的时间内,交警、民警及相关部门全都介入。连医院里的行政人员都加入到辅助救治行列。

  秦世贤送来的老者是第一个实施抢救的,时间都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仍在焦急的等待中。

  忽然间两名护士急匆匆走来,秦世贤立刻起身询问,护士根本顾不上回话,边疾走边说:“我要拿血去。”

  医院里,生死场,有情和无情,科学和无奈,悲伤与欣慰交织在一起。一切都在紧张而有序,悲怆且压抑的气氛下进行着。

  

  四、清晨,北方的严冬清冷清冷割面得寒,空气都似乎被冻干冻脆了。张二拴熬过了两个日夜,疼痛不宁的状态渐渐平复下来。

  刘继堂的心情也恢复了正常,自然地接受了现实。这会儿他穿好外衣,拿着保温桶,要到街上去买张二拴爱吃的早饭,麻叶老豆腐。

  

  五、紧张而忙碌的一天一夜转瞬即过,无情而恐怖的车祸掠夺了一些人鲜活的生命。

  医护人员以他们高度的敬业精神和忘我的职业道德拼尽了全力,从死神撒旦手中夺回了将要被掳走的一些伤者,让他们重新回到尚未走完的人世界。

  伤者们一个个躺在病床上,红色和白色的生命液体在为焦渴的生命注入活力。

  得到凶讯的家属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这个托起生命的再生之地。

  秦世贤为了挽救一位素不相识的老者性命不顾一切,以老者的生命至上而焦急、疲惫,狰狞的撒旦终于松开巨口放下老者离去了,使老者的人生得以涅槃。

  而此时昏睡中的老人仍处于遇难时瞬间后的无知无觉的状态中,他哪里何曾想到,是冥冥中的上苍派出的使者秦世贤,从他生命的“零点”在为他不惜所有而献出的热心换回了他正常的心脏搏动。温情的红线在彼此的身躯连通。

  清冷清冷的腊月里的早晨,迟迟露脸的太阳“懒洋洋”地爬出山梁,虽然受到丝丝缕缕的云雾遮掩,那微弱的晨光依然从医院走廊的窗口步入,送给人们渴盼的生命之光。

  秦世贤闭眼在那张排椅上躺在,他付出的努力有了回报,老者脱离了危险回到病房。他似乎听到了躺在病床上那位老人那有节律的心脏搏动声;他放心了,累了,睡着了。

  一位护士从楼道一端走来,她边走边呼叫在排椅上睡觉的人:“喂喂,你们都醒醒啊,这儿太冷了,小心感冒啊。这会儿要病了连房间都没了。”

  有几位听到叫声的人都坐了起来,秦世贤一见护士便笑脸相迎声声道谢。

  凡是清醒过来的伤者和轻伤者都与家人取得了联系,秦世贤救的这位老者却一直处于昏睡中,无法与家人取得联系,而医生护士一直把秦世贤当成了亲属,一会儿缴费,一会儿干这干那,丝毫没把他当外人看。而秦世贤则一直在等着老者醒过来。

  

  六、刘继堂提着买来的早餐回到病房,从衣襟里掏出装在塑料袋的麻叶儿放在床头前。

  张二拴已经醒来了,看着这个围在床前的大哥很感动,他微微地欠身说:“你又一晚上没睡好啊。”

  “我没睡好算啥,我是好(正常人)人。看昨晚上把你疼得,唉,你咋遭这份儿罪呢。来,吃吧,这么冷,饭凉得快。”

  刘继堂边摆放小桌边说:“这司机再怎么说也有问题,他应该知道车那玩样儿吃人呀,你开得慢点儿不就完了,至于能撞人么。”

  张二拴无奈地说:“算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无意的。嗳,他人去哪儿了?”

  “赶后半夜我把他撵走了,呆这儿也没用,我看着他就生气。不过想想他也不是有意的,又不能生气;可一看他,再看你,不生气还由不得我。”

  “事已经出了,别生气了。”

  “亏他说话气软,一直气软,要不然我揍了他。”

  张二拴笑了笑说:“他已经很为难了。等他再过来,你让他放心吧,咱可不讹他。”

  “不过我倒是能看出来,是个好人。怎么样,现在疼得厉害不?”

  “好多了,能忍住了。这么重的伤,能忍住就不叫疼。”

  “那就行。你千万别大动,来,还是我喂你吃吧。”

  他们吃着饭,这才再次聊到了刘继堂这一趟去平洲的事:“老刘,你这趟去平洲看的房子、地理位置,确实还行?”

  “我觉着没问题。哎呀,那平洲真是个好地方。前三天我就在大街上转悠,唰唰唰到处看,就数那儿人流量大。一看人们就是在闲转悠,瞅着买东西。”

  张二拴笑了:“是嘛。房子也合适?”

  “嗨呀,要说房子,那才是最合适的;你看啊,门面宽大,有四十多个平,里面有两个小房间,一间办公,一间住人。太合适了。”

  “房租呢?”

  “不算贵,一年六万。根据咱们这儿的街面行情,相比之下,一点儿也不贵。”

  “好。干啥都有碰巧的时候,一趟就找准了,省多少腿脚呀。”

  “是啊,除了你出这倒霉事,要说咱们在买卖上这可是一路顺风呀。”

  张二拴若有所思地说:“对——什么事都有个巧劲儿,好事能碰得巧,坏事也能碰得巧;就像我这腿,早一秒,晚一秒,都没事。咳,碰巧。”

  “是么,本来咱好好的,看看这。”

  “不由人的事,不说了。说咱们买卖的事吧。嗯,忘了,喂我吃饭。”

  刘继堂笑笑说:“好。你哪儿也别动啊,张嘴就行。”

  张二拴吃着饭想着买卖的事,刘继堂仍有想说的话:“二拴,我计划跟他签三年的合同,每年付一次房租。这都基本跟他说妥了,你说呢?”

  “这个么,再好好想想。”

  刘继堂点动着脑袋说:“需要想的事儿太多了。你看我这心,呼呼的。”

  “哎,还有一点,你看那房主人刁不刁?”

  “一点儿不刁,善面人。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等咱们考虑好了,赶年前,我去给房主下点儿定金。”

  “对,考虑合适了,马上下定金。”

  恍然间,刘继堂又笑着瞠大眼睛说:“咳,又忘了吃饭了。”

  外面的气温清冽寒冷,他俩人在屋子里升高了心房的温度。

  

  七、艰难的日子一直困惑着张兰枝,每向前迈一步,都能感觉到那种吃力的跋涉,渴盼的渺茫,她在努力推开来自生活的重阻。

  丈夫走了一年多了,从来信的字里行间,很少谈到生意前景的具体想法,很显然心里依然没底,他这什么时候是个开始呀;生病的婆婆比以前好多了,这一点令她心里得着些安慰;女儿在外上学也在承受经济上的压力,当妈的心里更不好受。家里给婆婆看病吃药的钱,生活上必须要花费的钱,都得从她微薄的工资里分支。两个小叔子两家人,跟她们家赌气,别说为这个共同的母亲花钱,连人影都很少过来。近来张兰枝偏偏胃口出了毛病,常常被折磨起来咬着牙坚持。

  今天她刚走进农贸市场,令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疼痛感无情地袭来,她以软弱的忍耐力对抗着不管不顾的胃痛,强撑着捱过痛的浪潮。清醒的理智告诉她,必须上医院。她简单地买了些菜便挨着阵阵余痛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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