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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春晓 》作者 何坤【字数:4827】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22-02-23 11:43:34

  香梅去邀艺人程先生后,肥猫王二知此去必成。便打起精神,挥毫巧弄文笔,写告示贴在门外。来往人士知这燕春茶馆来了一位京城知名艺人程云龙来此献艺,谁不想看个究竟。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功夫,把个小茶馆坐满了,就等京城艺人程云龙。而这人迟迟不来,人们溜着茶,一碗,一碗的,把个大茶壶都喝空了,还不见人影儿,已好个时辰了。有个粗汉子急眼了,摔起茶碗:“他妈的,怎么着,哄骗咋的?啊!”大伙起哄,吓得王二赶紧过来赔不是,这粗汉倒来蛮劲了:“我砸了你茶馆!”看这情景,王二冒汗了,结结巴巴的:“别别别的。”赔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缝说:“别,别忙吗,一会准来。人家可是京城来的,不得装扮装扮吗,好戏不怕晚呐。”听他这话:“哼”粗汉瞪他一眼,大腿撂在地下,人们静了下来。呼哧带喘的肥猫王二,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盼香梅归来。

  此时的香梅正在路上,陪程云龙在小马车里,俩人谈笑风生。哪知俩人的一路风情,且被正赶路过的二位男子窥视得一清二楚。瞧这俩位年轻美妙女子天黑独自行走,起了邪念,便悄悄地跟随而至。看要奔进新民胡同,二男子蒙面跳上车去拽住车夫,一左一右刀压脖上,车夫吓得哆嗦乱颤,不敢言语,按其眼神赶车奔途。坐车里的香梅觉得不对劲:“应该到地了,怎车还拐过胡同?”他便推车门试探,刚要喊车夫,被一猛汉推进车里,嘴被大手堵住。紧靠她那程云龙,这青衣戏子那经受过这场景,早魂飞胆破了,瘫仰在座。小马车走了好个时辰,过了一个岗,进到一大院里。香梅和戏子程云龙还有那小琴师被吆喝下车后,进一西厢房里,叫俩伙计看守。回脚放了小马车,车夫赶车望风而逃。

  香梅机警在车上时,她溜眼瞧外头,看到的地方很熟悉,是她二大舅住的地方,叫上河湾岗子,早听舅说哪有土匪。她一哆嗦,可一闪念,心里留有戒意以备逃脱。

  可在茶馆里盼等香梅归来的肥猫王二傻了眼,瞅那些等听唱曲的人没好眼的看他,是抓耳挠腮的发愣,满头冒汗。一个时辰过去了,那粗汉急眼了,一脚踩上桌,手指肥猫王二,厉声喊:“他妈的!框老子,砸!”只听“呯”的一声茶壶摔在地上粉碎。接着起哄的一窝而上,把个茶馆砸的七零八瓣,面目全非。人们一哄而散。肥猫王二呜呼哀哉,眼望房八,倒瘫在地。

  再说香梅和扮相青衣的程云龙,被俩土匪劫持送进大院的厢房已夜晚时分。招这俩女子陪喝酒作乐,把小琴师留下。俩人被带进大厅。大厅内摆设几张桌椅,上了酒菜。俩土匪作首,坐太师椅,两旁排座几位下手,还有几个小匪兵站在一旁。香梅看得很真切,便知这劫持她俩的匪徒,不过是不大的土匪帮的头目。

  “啊!”

  程云龙被扯开披的大褂和头巾,露出凤冠霞帔,金光闪闪,亮相大厅,又有靓女香梅随后,场内一片惊异。“哎呀!难得一见。好漂亮!”都乍眼相望,惊讶不已。这时的程云龙,像换个人似的,神气十足,骄横不阿。连在旁为他捏把汗的香梅都愕然相视。只看他一甩水秀,气势非凡。哪像那娘们似的样呀,香梅心中叨念着。那个胖匪首看了一咧嘴:“哎!要唱一曲,来吧。”他走下座,顺手想摸下青衣女的脸蛋,抬眼瞅一眼。看他是横眉冷对,没敢下手缩了回去。程云龙倒瞥他一眼说道:“把我的琴师找来。”胖匪首才明白,跟着来的那人是他的琴师。他一堆笑,指使个人去找。没一会儿,小琴师过来坐在椅上架起胡琴。程云龙向琴师递个眼神儿,他知是《贵妃醉酒》这段唱,便拉起胡琴。程云龙起腔甩袖唱起: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奴是嫦娥离月宫。”

  随后,舞起水袖,舞步转身,如飞云一般旋转,看得个个如醉如呆,好一阵才喊彩叫好。舞停,程云龙背过身去脱服卸妆梳理后,转过身来亮相。

  “啊?是男的!”

  惊讶得各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只见他向前一步,抱手相供谦礼道:“承蒙各位捧场了!实表歉意。”这时都才醒过腔来:“嘿!好标志的小戏子。”有人念叨,都点点头愣愣的杵着。那俩匪首更是惊讶不止,尴尬无言。程云龙转脸瞥眼他俩,一闪眼珠,笑颜而曰:“实感二位请我到这献艺,我顿首相谢。”这番话说得这二位怀有歹意的匪首哭笑不得,只得就台阶下,顺水推舟,闹个圆场吧,胖匪首琢磨着回话说:“哪里哪里,实有惊动先生,请谅解,误会误会。呵呵!”

  “误会?”

  香梅在旁沉不住气想说穿。程云龙怕惹是非忙使个眼色插话说:“哦,是误会。”他瞅瞅胖匪首,探话道,“哦,我们回去了。”

  “哎,别的,你瞅酒席都摆上了,吃完再走不行吗?”胖匪首招手一指。说了,他让座给程云龙坐他对面,还带小琴师。而把香梅留在身边。还不住的瞟视着。

  可那瘦匪首见此情景,心中不乐。本想劫来的这俩女子有他一个,可谁想到这戏子是位男士,并亮相说明,只可正颜相对。看真女子香梅且被老大占有,忌讳在心。酒过三巡,早对香梅垂涎三尺的胖匪首有些晕乎,借酒劲儿把香梅抱在怀里陪酒。香梅装作推让浪荡之容,瘦匪首看在眼里,是口水直咽而气囊,忿忿不悦。引不住冲胖匪立身而言,道:“喂!我说老大呀,是不叫这位女子给咱们敬杯酒哇?咱也乐呵乐呵。”

  “哦!好哇!”他抬眼眯视着,手拍下香梅,“去吧,给敬酒。哈哈!”

  香梅端酒瓶过去,给他斟满杯酒送到嘴边,瘦匪瞧香梅妖气媚艳,诱人心动,一杯而尽放杯再饮,连尽三杯后,让香梅坐他大腿上,俩人嬉笑不止。胖匪瞧在眼里,气在心上,怒冲瘦匪,瞪眼道:“你你这是……”

  “我这怎么的?”

  “你你,抢我所爱!”

  “你的?那是我的!”瘦匪理直气壮。

  “啊!反了你!”胖匪气得拍桌站起。说着,冲了过去拽起瘦匪的脖领,两人撕巴上了,瘦匪没有丝毫畏却退让,且反手把他推个跟头,跌倒在地。气得他脖粗脸红喊道:“我我毙了你!”说了,从腰间拽出枪。瘦匪也端起架。顿时,都目瞪口呆。

  稍一会儿,哄哄起来拉架劝解,厅内混乱不堪。这股眼儿,香梅机灵眼快一把拽起程云龙,低身缩体,从侧门溜出厅外,逃出匪窝直奔离这不远她二舅家。等她俩听到枪响,已进二舅家院。二话没说推门进屋,造得他二舅蒙头转向,直愣着,后话才知其情。住一宿,天蒙蒙亮,便悄悄地由她二舅赶车送进长春城里。到了新民胡同,推门迈进燕春茶园一瞧:“啊!”一片狼藉。

  龙春剧院这边的刘秉臣,听姐夫林德祥说是程云龙单出头,去燕春茶馆献艺,这边有武戏顶着不影响开戏。他瞅开戏闲着没事,便悄悄地去后堂院看戏子程云龙已走,便去趟燕春茶馆想瞧个究竟。可走到茶馆跟前,听没动静,又不见灯亮,很觉疑惑。近门前往里望去黑乎一片。不止推门进去往里张望,哦!满地水涝涝的,桌椅翻天,茶壶茶碗碎片一地。

  “哎呀!这是被砸了。”他惊措不已。见里屋有灯亮,便随意走近。瞧是肥猫王二耷拉个脑袋蹲在凳上。他一抬头见刘秉臣来了,恍然、尴尬的样子,哭丧个脸,唉声叹气地说:“咳!挨砸啦。笑话了。”他勉强的抿嘴一笑。刘秉臣又往屋内瞅瞅,疑惑地询问道,“不是香梅把我们龙春剧院的戏子,找来唱戏嘛,人不来了吗?哪去了?”

  王二一摆手:“唉!人来啦,那还好了呢,不至于挨砸。这不,到现在也没见人影啊。”刘秉臣惊异地眨眨眼,冲王二说:“是不出事了?”

  “哦!我也犯寻思呢。”他一拍腿起身表示谢意,“哎,谢谢你还能来看看。我才知道香梅她俩已在你哪出来。”又着急一摊手,疑惑地含有邪念地叨咕,“他俩能上哪去呢?难道会……”他一撇嘴。刘秉臣看他那熊样,瞥他一眼没有搭话。耻笑他说:“你可真有闲工夫,哼!不怪挨砸。这就是你拆我们台的结果。没拆成,人还拐走了。八成去北平了吧?嘿嘿!”

  刘秉臣这么一说,他倒信了,随和说:“哎呦!真有可能跟走了,我说她乐呵呵的去找那戏子嘛。这下可把我坑了。”

  他呆怔怔地望着刘秉臣,两手一拍大腿,念叨:“你瞅被砸这样,可咋整?”他哭丧个脸。

  刘秉臣笑话着说:“从打鼓另开张呗!”王二虽说听是笑话他,可却提示了他,心中暗想:“从打鼓另开张?也只有这条道路了。谁能帮我哪?唯有林德祥。他为人慈善、正气。可我竟没有正眼相待人家,今有拆人家台,怎有脸面对?”他犯寻思,踌躇一会儿,正眼瞅瞅刘秉臣,眉展颜开:“何不借他讨好,求得一救,试探如何?哈哈!”心中欢喜。他小眼一眯,对刘秉臣笑呵地说:“咳!今天不管怎么说,你赶上看看我,你知道人在危难时,有人来看望,这心里头哇,咳!真是说不出的感激呀,走,秉臣呐,出去喝两盅。”

  刘秉臣听了心里纳闷,不知他王二又有何心思?便随他在新民胡同钻进一家烧麦酒馆。酒过三巡,看刘秉臣已晕乎的了,王二端出话来叫苦说:“实不相瞒,老弟,你看我的茶馆被砸成这样还能开张了吗?可我不开着茶馆靠啥生活呀?你能眼瞅我这样吗?何况我和你家龙春戏院的林老板,也是老交情啊,是不是呀。我现在真是没出入了。咳!可咋整啊。”

  他瞅着刘秉臣,说着说着滴下两滴眼泪来。刘秉臣看在眼里,虽说知他平日里滑头滑脑,鬼了鬼机的,可今日看他那样也怪可怜的,听这话里行间是想求姐夫林老板帮他一把,让我从中过话说和。刘秉臣心里寻思着,呵呵一笑说:“哼!你想到有今天,何必当初不义呀?”

  王二听这话,立时绯红的脸色变青了,垂下头来说:“哦,这这,咳!都怪我这心地……”他吞吞吐吐的。

  “哼!心地狡诈吧。只能自食其果。哈哈!”刘秉臣挤兑他说。

  “哎,你知我就不要笑话我了。”王二撇嘴脸涨红起来,抬眼瞅着刘秉臣,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要能帮我呀,就帮我一把。我也不能亏待你的。”

  “唉我能帮你个啥呀?”刘秉臣叫板他。

  “哎,给你家老板递个话。我想只要你把话递上去,这你也看到了。”王二直说了。

  “嗯,那倒可以的,捎个话吧。”

  王二看刘秉臣答应了,倏地立起身来向刘秉臣作揖施拜。刘秉臣忙起身推让道:“别别这样,这不是我说得算的是事。我只能把这事说了。”

  “那就行了。”

  王二点头,举杯敬酒,俩人喝尽分手。

  王二狼狼苍返回茶馆。酒劲上来,便卧躺在里屋床上一宿未醒。

  再说,香梅和戏子程云龙被劫逃回燕春茶馆,推门瞧被砸得没有模样,香梅惊异。可她也知其半分觉警,必是因未来上演而被砸台。她哭丧的一屁股坐在椅上。而戏子程云龙看这场景,立时想走离开。香梅气得冲他喊:“哎呀!这是你想走开?你瞅这样,乍的也得见到王二说清楚哇,不然你我算咋回事呀?”程云龙默然无话,杵在一旁。香梅忽悠听到打呼噜声,一起身去了里屋,瞧王二正卧床呼呼而睡。气得她上床一把拽起王二来喊道:“咋回事呀?砸这样你还有心呼呼睡觉?”王二醒眯着两眼,看是香梅回来,也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对香梅喊:“你还回来?哪去了?”

  香梅看程云龙在旁手一指:“哼!你问他吧!”

  程云龙一举纤手,细仔百叶的像说戏一般的,从头到尾讲述起来。香梅听得好腻烦,没等他说完,打断说道:“得得得!别说了,清楚了。”她两眼一瞪,冲王二说,“你瞅这乍办吧?”

  王二一沉脸,有力无气地说:“先收拾关两天门再说。”

  香梅一瞅他那丧气样,知道在他这再呆下去没戏了。便开口说:“好哇!你关门,我走人,给工钱吧!”

  王二傻眼了,说:“这时你要走人?还要钱?看我不行了是不?”

  香梅一瞪眼说:“别说没用的,算账给钱我走。”

  程云龙在旁看香梅这出,看呆了。王二只是愁眉苦脸,无奈的一伸手,撸下银手戒子递给香梅说:“咳!这戒子给你吧。”

  香梅拿到手颠了颠说:“不值几吊钱,你还收留着吧。看你怪可怜的。我走了。”

  说了,她瞅瞅程云龙一笑道:“走吧,我跟你走。”

  程云龙楞呵的一听这话,发呆地说:“你跟我走?”

  香梅瞥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那可不!不要忘是我救了你,不然你现在还在土匪手里。”

  “哦哦,我……”他说不出话来。

  香梅收拾下东西打个包,跨在肩上,扯起程云龙,笑呵地说道:“走吧,到你那去呀。”

  程云龙心里像揣个小兔子,蹦蹦跳着随她走出燕春茶馆。王二眼巴巴地望着香梅的背影,掉下几滴眼泪。心里念叨:“咳!真冲我哪句话去了。女子啊,水性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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