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女走后,春燕怀意绵绵,卸好妆便要去见小艺女,有心事要说说。偏房里只有小艺女和她爹爹,见春燕进来,小艺女看爹爹一眼,冲春燕甜甜地说:“俺干娘来了。”说着施礼让座给春燕。爹爹不知所措,杵在一边。春燕向前扶起小艺女说:“哎!起来起来,我还不知你叫啥名呢,叫起干娘来了。”小艺女知事理,便答道:“哦,我叫苏小燕,年龄十六。家住河北。”春燕听了很高兴说:“哦,好哇!我叫王春燕,你叫苏小燕,都有燕字,有缘分。”她仔细瞅瞅苏小燕,看她秀气白净的可身着旧衣衫,实不相衬。寻思一会儿把她召唤到跟前,笑呵地说:“走,小燕,我领你出去一趟,好吗?”苏小燕高兴地说:“好哇,我跟你,干娘。”她向爹爹点头示意随春燕出门。
王春燕领苏小燕一道上,思绪重重。心想,虽说我在怡春园遇三爷林德祥被赎出,有了依靠,但彼时身边无一儿一女,今看这孩子机灵懂事收为干女儿,事后好有个照应,为何不好呢。她决定把苏小燕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留在身边。
到了六马路买块布料,找家成衣铺,给苏小燕做了身衣服,买双小棉靴;又去一家包子铺,吃了包子。小燕子乐呵的合不上嘴,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谁对她这样过。从心里感激王春艳,眼睛闪烁出喜悦的而渴望的亮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王春燕看了也很开心。她又有所思的是想让小燕从艺有她自己的求生之路,进戏班成角。回去的道上叮嘱苏小燕要争气。苏小燕满口答应,亲热地依附着王春燕,一路春风。
小艺女苏小燕的到来,经小六子和刘秉臣的宣扬,戏班子的人都知道了,一哄声的都想看看去,而都未见到。王春艳突如其来的把苏小燕从外领来,大家面前一站都感惊奇:小花棉袄,脚蹬一双绣花小靴,真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秀女,好耀眼哦!都很喜欢地凑到跟前,看个仔细。王春艳把苏小燕扯进怀里,兴致地说道:“哎!这可不是别人,是我的干女儿,叫苏小燕。”
苏小燕顺嘴念叨:“她是俺干娘。”
说的是那样亲切。这时,在旁的云彩红在旁搭腔说:“呵!还认上个干女儿了?你真有福气呀。那我也借个光,认个干外甥女吧。哈哈!”
大伙都跟着笑了。王春艳看看大伙一笑,想了想说:“咳!我呀,可怜这孩子收了她,进咱这戏班。她本人是艺女,进咱戏班伴个书童啥的不蛮好嘛。”她瞅瞅云彩虹。
“可不,戏里正缺这角呢。”云彩虹接话说。
“那就留在戏班里?”她回头瞥眼班主天明晓,这是她舅舅,当然点头答应了。
大伙正义论这事,突听小六子从外进来,慌里慌张地喊道:“不好了!警署来人了,我在门外看过来了,气汹汹的样子。”
王春艳一听便知,惊讶地说:“是不要人呐?准是从小燕子来的。”
小燕子吓得扑在王春燕怀里。
小六子又气喘喘地说:“那就是田家大院那三少爷干的。”
“先躲起来再说,我去应付。”王春艳急切地说句,便吩咐小六子带苏小燕找地方躲起来,再回来告信儿。王春艳领这帮人去了前堂,班主天明晓领戏班回剧场后台,她和管事赵玉和留在屋里,专等警署人来。没一刻钟,听小六子蹬蹬蹬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王春燕说:“来,来来了!俩个人。”
“是不,一胖一瘦?”王春艳盯着小六子指点着说。
“是!是是是一胖一瘦。”小六子点点头。
“我知道了,叫他俩到这来吧。”
“好!”小六子应声而去。
没一会儿,小六子领警署两人来见王春艳。眼前这一胖一瘦的正是警役蛇四、牛五,王春艳心里有了底,不慌不忙地起身相迎,脸上露出一副笑容说道:“两位官人来,有失远迎哦。”
“客气客气。”蛇四搭话。一晃身,奸猾地一笑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哦。”
“哎,直说嘛。”王春艳一撇嘴。
“哦!那我就说了,有一外来小女子在你这呢?你不是不知道吧?”蛇四声调高挑,小眼眯视着。
“啊!”王春艳踌躇一会儿,心想干脆直说了吧,看他怎的?便没当回事气壮地说,“哎呦!这事呀,是有一外地来卖唱的小姑娘,让我收下了,有啥不好的吗?”
“哼!”蛇四露出实底,“有人到警署告你家,说你家拐骗女子犯法!”
“呸!不就是田家大院那三少爷干的吗,他才犯法呢。他拐骗小女,又想霸占人家,人家不从想逃脱不成,被我家人相救。”
“哦?”蛇四一惊,出口说,“竟是这样?!”又换口气,严正而言道,“那就三堂会审,警署大堂见吧!”
他说了,牛五过来粗声粗气地对王春燕说:“哦,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六子在旁急乎乎地喊:“婶子,你不能走去啊!我得告诉三爷去。”
“快去吧!”站在一处的管事赵玉和瞅眼小六子。
“咳,没事的,我去。”王春艳心平气和地说,使个手势给小六子。随即不慌不忙地跟蛇四、牛五坐车去向警署。
府上,三爷林德祥在厅里正接待肥猫王二。这王二厚着脸皮叙求林三爷帮他一把,好叫他的春燕茶馆开张启业。林德祥看他同行为难相求,没有推辞拒绝,竟热情相待,摆上酒菜陪他喝上两盅,以表安抚之意。席间林德祥的夫人还特意安慰他两句,此情此意感动得他王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知说啥为好了。说起当初,自己自私为利,拆台、找茬的,以冤家斥待林家,为表愧意,拱手相拜不止,那肥胖的脑壳装满了汉,滴滴下流。林德祥辞奈不得,看其此相更有怜悯之心。叫夫人拿出一叠钱交给王二,以表相助之意。王二感激不尽,再三鞠躬谢礼,退身出门。
这时正赶上小六子从外急冲冲进来,把他撞个趔趄。小六子刚要喊出话,他噎住没说,向前把他扶。看他王二走了,才向林德祥说起王春艳被警署人带走的事。林德祥听此事,还把人带去警署,惊惑不止,慌措不及。在旁听着的夫人王文洁看这种情景,虽说心有不安,可此时要拿个主意才行,于是,便急着对林德祥说:“眼前别的事别说,先去警署把春艳人领回来呀。”
“哦,是啊。”林德祥觉得此时文杰很理智,一点头说道,“咳!这世道从警署要人得要钱哪。”
他瞅着文洁。文洁听了随即去小橱柜取出一叠钞票交给了林德祥,揣进衣兜里;又急忙给德祥披上大衣,戴上水獭帽。小六子机灵眼快,把立在衣柜旁的手杖,递给林德祥,收拾利整后,文洁又叫车夫,赶出小马车。林德祥拄杖上车,小六子随车去了警署。
王春艳被蛇四、牛五带进警署,见了徐警官。徐警官没想到会是王春艳,一见面笑颜开朗地说道:“嘿!怎会是你呀?二姨太!不敢当,不敢当。”说着,下了座位抱手相供,嘻嘻相迎,宾礼让座。王春艳没有客气坐了下来,向他一瞥眼念叨说:“哼!是你那两位官人把我押来的呀。”
“哦!”他瞪眼蛇四、牛五厉声说,“你俩乍搞的?怎么……”
“哦,这个,是她说人在她哪那。所以嘛……”蛇四倒理直气壮的。
“咳,那你俩也不能……”徐警官埋怨他俩。
“呵呵!”王春艳心里明白一笑,揭开叫板说道,“行了!别演戏了,你看徐警官,咋的吧?”
徐警官见二姨太不满进警署,而且语言尖刻,不觉有些忍耐不下心有忌讳。便滑嘴开腔道:“嗯,现在人在你手里,既然而来,那就要说清楚再走哇。”
王春艳并未让好,她脑袋一晃,腰一拧,挑眼一望他:“那怎么个说清楚哇。”质问道,“人是在我这,可不是我抢来的,而抢人的人嘛,在你们这倒有理了,我们搭救人嘛,还叫你们押警署来,”她越说越来劲,气愤地指着徐警官喝道,“天下还有这个理吗?”
“哦,哦……”王春艳这一番话呛得徐警官无话可言。
而在旁那蛇四奸猾不漏,尖声啦气地接过话:“这可不是我们警署说你抢人的,是田家大院三少爷告你家的状。嘿嘿!”
“唉!”被救驾的徐警来了名堂,“我们执行公务。”
“哼!”王春艳更是气壮地质问他:“既然执行公务,你就要俩家对博公堂才对呀?你怎么单提我一家,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这一声质问的俩人,是大眼瞪小眼,傻眼了。王春艳看这情景,向小六子使个眼色,小六子心领神会溜出门外。
她就此下座,说句:“我走了!”
一甩手,出了门外。可巧,这时节林德祥也到此,刚下马车,小六子看见了叫住,回手招呼王春艳。林德祥还不知怎回事,被小六子一手拉进车,随后王春艳登上车,小马车蹬蹬离开了警署,拐进小道,直奔龙春戏院。
那么,徐警官为啥不追上来呀,只有他自己清楚。蛇四、牛五还蒙在鼓里。
一场虚惊,王春艳回到家里,丝毫未损,夫人王文洁且感惊异,更感她春艳的机灵可敬。安排了酒席,为春艳压惊洗尘。当然,林德祥很满意喽,觉得夫人很理解他的心意。席桌上他特意给夫人文洁敬酒示意。当然,对春艳更没落过。这次在警署转危为安,又有上次小马三被抓放回,两次跟警署的周旋,都叫春艳摆开,赢得一家安宁,林德祥怎不另眼相看春艳哪?何况春艳又有才艺,能领戏班独当一面,叫他省心。春艳看他高兴的样子,陪他多喝几杯酒。瞧他有些醉意,便要扶他上床。
王文洁看得明白便对春艳说:“你快送你屋去,给他醒醒酒。”
春艳是乐不得地随应道:“哎!好,我给他和糖拌醋,醒酒好。”
她看桌还没收拾,又顺嘴念叨:“嫂子,等我回来再收拾啊!”
“别的,我收拾,你就回你屋,伺服好他就行了。”王文洁答话说。
王春艳扶下林德祥回到偏房,自己的屋里,给林德祥宽衣解带,扶上床去。她随后去厨房做一碗糖拌醋,送到林德祥嘴边,让其喝了后,她脱吧脱吧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和林德祥唠起话来。林德祥这时清醒了好多,瞧春艳水灵灵可亲的样子,就要过去。春艳扯住说:“我还有话要说呐。”
“有啥话要说呀?”
“哎!我呀想……”
“想啥?快说。”林德祥着急地说。
“我想收纳小艺女为义女,为干女儿。”她说出心事,瞧眼林德祥,媚气地说道,“你看我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不有我吗?”德祥挑逗她。
“哎呀!那是两回事。”王春艳瞥眼他,念叨,“有这女儿,等而后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不是省你操心嘛。”
“哎呦!你倒想得很远呐。”
“那你同意吗?”春艳随之追问。
“哦,我说你对收留这艺女怎么上心呐,喝出上警署都不怕,原有其意呀。”林德祥才明其意。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呀?为我也为你。”春艳说得很利落。
“哦,我倒同意,可收了她,那是咱家人了,要在一起的。”
“不在一起,我打算把她暂时安插到戏班,她又能唱能舞的。日后再说,我怕嫂子忌讳,你为难。”
“嘿!你想得很周到,亏了你了。”
“你可知道这事,到时候你可得别忘记,还有你个干女儿哪,别亏待喽哇!哼!”她后句说得很重。
“哎!好吧。”林德祥知其意,应着。
随着,他呵呵一笑,钻进春艳的被窝里,云雨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