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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春晓 》作者 何坤【字数:6316】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22-02-23 11:26:55

  小马车飞驰般地直奔和顺医院。

  这时,已是中午。和顺医院的何大夫在里屋正吃午饭。突听护士在外屋外喊:“何大夫啊!有病人。”何大夫听声,撂下饭碗奔外屋。

  “何大夫,你给看看。”林德祥搀扶着瓦西里,气喘喘地着应说,“血流的不少。”

  “赶快把他放在床上,打开衣服。”何大夫瞅瓦西里一眼,急切地说。

  林德祥和刘秉臣把瓦西里放在处置室的床上,解开衣扣。

  “哎呀!这不枪伤吗?”何大夫打开包扎布条,瞧眼伤口,吃惊地回眼林德祥,“差点打在心脏上。”他比划着,“还多亏及时包扎上了,不然的话,血流过多也够戗。”他说着,向在旁的女护士使个眼色,“你去把手术刀具拿来。”

  女护士从医具柜里端出医具盘递给他。随之机灵地把伤口的血迹搽净后,何大夫麻利地执刀处置。好一会儿取出了枪弹,放在盘里,叫护士包扎好伤口,他才松口气。摘下手套,去手盆洗净,叫过林德祥:“好了!回去养伤吧。”之后,他这才开口询问林德祥,“怎么搞的,是枪杀吧?还是个俄国人?”

  “咳!可不是枪杀咋的。”林德祥一皱眉,照实说出原由,“让我赶上了。我不有个迎宾楼嘛,一早,我正在楼上和这位俄国人做皮货生意。不知何故,突然,我看闯进个大胡子俄国人,持枪站在门口,眼瞅着朝他打一枪,差点没打着我呀。”

  “看来这人开枪是要行刺,是有目的的。”何大夫擦完手点颗烟,思虑地念叨,“最近我听说俄国发生事了。”

  “什么事呢?你说。”林德祥虽听瓦西里说一嘴,但不知内情,便顺口问道。

  “说是沙俄叫人家推翻了,变成了什么苏俄?”何大夫讲着,分析道,“恐怕呀,这枪杀是不跟这有关呐?据说那些临时政府的白俄罗斯人,最近也跑过来不少。”

  “啊!是这样哦?咳!我真是不知。”

  林德祥很惊异,心中犯寻思:“看来这瓦西里是苏俄的了?”

  “你可要加小心哪。”何大夫关切地望着林德祥,“可别把你拐进去呀。咱们是朋友,我不隐瞒你。”说着他往外望了望,“咱这儿也很紧呐,这张大帅,他可不怎么得意苏俄呀。”

  “可我也不能看死不救哇?”林德祥直说。

  “是哦,你这个人我知道,心慈面软。为人正气。”何大夫微微点头,又提醒说,“你现在赶紧把他送走,找个地方躲躲吧。”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林德祥感恩不尽,“还多亏你帮忙,我得谢谢你呀。”

  “嗳还有,你拿回两包药贴走。”他说了,叫护士递给林德祥,又小声叮嘱林德祥,“你赶快走,按规定医院接枪伤要报警署的,我不报就是了,你也不要说到我这来。”

  “好的。”

  林德祥应声点头告辞,随后叫秉臣一起扶瓦西里出门上车。

  这突来的事变,叫林德祥措手不及。他一上车犯起愁来,“我往哪送他呢?”想来想去,“眼前只有送他到春艳哪把握,哪儿独门独院,还肃静,只是难为她了。咳!”便叫马车夫赶去三角地。

  马车停在王春艳的住处。林德祥叫车夫和秉臣搀扶瓦西里下车,他径直进院去屋告知春艳。

  “开门!”

  春艳听出是德祥的声音,便高兴地开了门。

  “哎!有个急事告诉你。”

  “啥事呀?瞅你慌里慌张的。”

  “哦,哦,我有个人要送这来。”

  “送个人来?”

  春艳正惊疑地叨念,看人呼的进来了,她惊愕地往后一闪,畏缩地躲靠在德祥的身边:“啊!这是咋回事呀?”

  “你快去把先床铺好,完了我再跟你说。”

  德祥急切地瞅眼她,回手去接应瓦西里。

  春艳铺好了床,德祥、秉臣一起把瓦西里安置在床上。之后,德祥便把事由说给春艳。春艳很理解地点头应允,可心里还有些磨不过弯儿。

  “哦,你瞅这样,那我还能在这儿吗?”春艳难为地瞅眼德祥。

  “我也想到了。”德祥踌躇一会儿,安排说,“这样吧,嗯,你暂时跟我回家住。留秉臣在这照顾他。”他瞅瞅秉臣,“你在这行吗?”

  “行行。”秉臣应声,撂下手中的皮货包。

  “你看秉臣真有心经,把皮货带回来了。”德祥拎起包说,“我都把这码事忘了。”又想到说,“今天还多亏让秉臣去,不然要出大事呀,我能捂持了吗?”

  “秉臣年轻,还真是你个好帮手。”春艳瞅眼秉臣,又侧眼瞧瞧床上闭眼呼喘的瓦西里,“他怎么还在昏迷?那能行吗?”

  “咳!它是喝酒后被抢打的。”德祥一劲儿鼻子,“还没醒酒呢。这老毛子,见酒没辙呀,命都差点搭上。”

  “喔。”春艳一咧嘴,抹搭一眼,“没出息。”

  秉臣这时,才瞄眼王春艳,看她:粉白的面容,整洁的头卷;一身素净的棉挂,腰身苗秀;圆圆的杏核眼,熠熠有神。

  不时一味,不怪姐夫招她入家门。春艳眼敏,一瞥过,张开笑脸,念叨:“你看,我怎么没给秉臣拿被子呢?”说了,去柜里拽出,秉臣随手接过,板板整整的放在床里头。春艳看在眼里,对德祥夸说,“你瞅人家秉臣,真利索。”

  “是哦,他历来就这样,可规矩了。”德祥瞅着点点头,又对春艳说,“我看咱俩走吧,文洁她在家里还不知道呢,还得收拾收拾屋子。”

  “可不。”

  春艳一扭身去打包收拾自己的服饰。

  德祥又看看床上的瓦西里,对秉臣说:“这屋里头啥都有,你就看着他点。他要醒了,可千万不让他走哇,明早我过来。”

  “姐夫你放心走吧。”秉臣说着,一手把皮货包递给德祥,“你拿家去吧。”

  德祥接过包,春艳也收拾完提起皮包,跟了过来,一起出门上车。

  小马车拌着春艳嬉笑声,悠闲地遛着,奔向回家的路上。

  春艳在马车箱里和德祥谈笑着,忽听外边有警署摩托的“突突”声。她抹开窗帘向外张望,几辆摩托呼呼而过。

  “哎呀!有什么事吧?”她惊异地望着德祥,“是不……”

  “嗯,不会吧?”德祥思恁着,“我在那边已安排好了,没事!兴许是别的情况。”

  可他心中还惦记着是回事。

  外边飘落着雪花,一阵冷风掠过。春艳觉得很冷,她把窗帘拉闭,依偎在德祥身上。马车呼呼地跑起来,没一会儿便到了家院门口。俩人下了车,虽离屋不远,可大片的雪已附落一身。德祥踌躇一会儿,还是拽开了房门。

  “哎呦!”

  文洁瞧德祥后面一个女士跟进屋里,很感惊讶,可立时又改换笑容,从炕床上拽起扫把,对德祥说:“快!过来,我把你身上的雪扫净。”边扫边叨念,“这天变化也快,雪说下就下。”

  “来,我给你也扫扫。”文洁瞅了瞅王春艳。

  “不不不!我自己来吧。”她笑呵呵的从文洁手里拿过扫把。

  “你看!”德祥手指着春艳,向文洁介绍,“这就是我常跟你说道的王春艳。”

  “噢”文洁仔细地打量着,顺口说:“挺好的呀。”

  她说着,心犯疑惑地瞅眼德祥,想搭问。而这时,王春艳虽打扫着雪,眼却没离神的看着文洁,含笑而言:“嗯,我该叫你姐姐吧。”

  “哦,哦是啊。”文洁很觉窘束,随口应点,搭话,“这冷天出门?快进里来暖和暖和。”

  “哦,哦大姐可热情喔。”王春艳看德祥一眼,想说出,又不好开口,便笑然相对。

  “喂,你把这兜皮货放起来。”德祥在旁苦笑着脸,一手把皮货兜子交给文洁。

  “哪来的这是?”文洁惊异奇地问他。

  “咳!话长了,要不恁能让她来呢。”德祥一皱眉头,借此提起话来,使个眼色,“等一会儿我跟你说。”

  “嗯!”文洁知是有事,点下头,着眼王春艳,便说,“你去炕床上热乎一会儿,我去里屋告诉一声,做点热汤饭,暖暖身子哦。”

  “哎,我过去弄两个菜,喝一口。”德祥就机随文洁去了。

  到了里屋,德祥这才把皮货商瓦西里遭枪杀,送王春艳住处躲避,不得不把她带回家里的事说了一遍。文洁才明了实相,吩咐雅琴去把刘秉臣住的下屋縢出来,安排王春艳。小雅琴有心计,早在隔壁听的清楚,知道秉臣被留在了外处,去照顾那遭枪伤的老毛子,她心里很是惦记。一听叫她去秉臣房间收拾倒房让那女人住,心情尤为不悦,放下孩子,一扭身去了。

  王春艳独自在屋里,思忖刚才和德祥贤惠妻子的一面相识,很感安慰,又观视这书香世家,更有恋留之念。在饭桌上,又听文洁说单独倒出一间房舍让给她自己住,她更是感恩不尽,和文洁谈笑风生,如同亲姐妹一般。到了晚上,春艳回到自己房间。德祥没有跟去,文洁很了事理,劝他到春艳房去,德祥真有些愧却不已。

  去了春艳房间,春艳虽说欢颜悦悦,又看着这满新的铺盖,心中油生愧感。总想着家乡那边戏班子快来,好去出角演戏,不闲于家中。德祥呢,本想等戏班早来此重开新篇,没曾想又出这场祸运,差点搭了性命。担心瓦西里事发,一宿未得安眠。天一放亮,他就起床叫醒了车夫,驱车去看瓦西里。

  再说瓦西里,酒劲过后,枪伤疼痛得他眯醒过来,口中直喊要水喝。这已是过半夜了,秉臣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听到喊声,急忙起身看瓦西里,看他比比划划才明知要水喝。喝了水,瓦西里才睁开眼睛清醒过来。他支着身子问秉臣:“我,我的是在哪里?”

  “这是在我家的房里。”

  “我知道我是被枪打了?”他比划着说,“以后就不知怎的了。”

  秉臣便把事情的经过跟他叙说了一遍。他感激地紧着点头。并表遗憾地说:“看来这样,我的事做不成了。”

  “你说那笔皮货生意呀?”秉臣听出搭话问。

  “不单说生意的事。”他思绪一会儿说,“它直接关系到很多人。吃不上面包,要挨饿的。”

  “你这是……”秉臣听他这说很疑惑。

  “我是和他们一起的,都是做工的。”说到这,瓦西里比划着,好像忘掉了伤口的疼痛,支起了身子,情投兴致地讲,“在那些起义的日子里,咳!真是一股劲。我很想他们,恨那些仇恨苏维埃的人,所以他们来抢杀我。可恶!”

  “噢,噢?”秉臣直直地瞅着他,思忖不懂。

  “告诉你说,不会时间长的,我们的人要来找我的。”瓦西里虽有这信念,可看他的神色却很暗淡,一垂头打个“咳”声,“可我没有完成哦。”

  “这,这不能怨你呀?你都差点搭上条命哦。”秉臣听他唉声叹气地很感同情,随口出言,“再说了,我们也在帮你呀。”

  “确实!你们都是好人呐。”瓦西里赞许的伸出拇指,他向四边瞅瞅,“你们的林老板更是的。他的怎么不在?”

  “嗯,他回自己家了。”秉臣仰身靠在椅子上,解释道,“吩咐我守着你。”

  “谢谢哦!”说过,他显得很疲乏的样子,撂下了身子。

  “饿了吧?”秉臣瞅眼他,问询,“我给你弄点吃的?”

  “好哇,谢谢!”他点点头。

  “不过,可没有酒哦!”秉臣诙谐地逗他一句。“哈啊”瓦西里一听酒,敏感的张大了嘴:“不要的啦。”尔后,他拍拍伤口,“好了再喝!你可别忘了哇。”

  秉臣看他那样子,叨咕着:“没记性。”便起身要去厨房。

  “你说啥呀?”他没听清。

  “啊,放心吧,给你准备两瓶酒!”秉臣回脸瞅他一笑。

  “噢!哈锣烧。”他兴奋地冒一句俄语。给秉臣造得莫名其妙,心里琢磨,“还没听说有这种烧酒呢”一扭身去了厨房。

  从瓦西里遭抢打,到跟他单独在一起,听他叙说这些话,秉臣对这个豪爽而乐观的俄国人另有好感,心里琢磨:“他来中国做生意挣钱,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劳工卖力,不可思议?会不会影响中国呀?”他做着饭边揣摩着。

  一会儿工夫,一锅饭、俩小菜端了出来,放在瓦西里面前。吃这中国饭,香得这个使贯刀叉的瓦西里,可卖了不少力气。吃了饭,秉臣收拾起碗筷,去了厨房。这时,天正放亮。“咚咚”的敲门声,惊得秉臣从厨房了了出来。他叫瓦西里蒙上被,把屋门关上才去开外房门。轻声问:“谁呀?”

  “是我,开门吧。”

  一听这声,是德祥。他开了门,瞅眼德祥:“咋来怎早?吓我一跳。”

  “还说呢,我一宿都没睡好惦记着。”德祥一瞥眼,回上一句。

  进了屋,便问:“他怎样哦?”

  “挺好的。”秉臣扎着湿乎的手,“这不,才吃完饭,我还未收拾利索呢。”

  看他进来回手关了门,去了厨房。

  德祥点下头,蹿上一步进屋里看瓦西里。瞧瓦西里蒙着被,他一把拽开,亮开嗓说:“行了,你别装了。”

  “哦!你来啦林先生。吓坏了我!”瓦西里一惊,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还说吓怀你呢。”德祥瞧他那样,一撇嘴,叙叨说,“你喝醉了酒挨人一枪过去没事了,可把我俩吓坏了,担心受怕的把你送医院抢救,又送到这。你知道吗?”

  “我的都不知道。”他比划着支起身子,点头纳谢,“多谢你啦。”

  “你别起来,伤口还没好呢。”德祥过到他身旁,一边念叨,“就怕惊动警署来查呀。”

  “是啊,我还是走吧。”他又支身欲起。

  “事到如今,你还去哪呀?”德祥扶下他,安慰地说,“在这躲几天,伤好再说吧。”

  “嗯。”他谢意点头,又说,“我的同事会来的。”

  “那更好了,我好有个交待。”德祥点头称是。又提起生意的事说,“等看你养好了伤,咱们再做那生意。”

  “你的,和锣烧!”他听这讲,立时支身伸出拇指称赞。

  “哈哈!”在一旁的秉臣这才明白“和锣烧”是俄语“好”的意思,不止一笑。

  “你还笑呢。”德祥看眼秉臣,关心地说,“这一宿把你可靠捞够呛吧?”

  “没事的。”秉臣说。

  “我看一两天派个人送饭来,省着你做了。”德祥关注地说,“你还不能出外呀。这屋不能离开人呐。”说过,他又看看瓦西里,叫过秉臣,一起为他换了药贴。这才放心地说,“挺好哇!用不上几天伤口就能愈合。

  “谢谢了!谢谢了!”瓦西里瞅着他,直点头。

  “要谢,得谢那大夫,给治得好。”德祥抬手向他比划说,“那子弹头,离你心脏之差这么一点点呐,医术不高敢动手吗?”

  “噢!”瓦西里才明其实,心动有感,“感谢他感谢他!”

  “你好好休息吧。”德祥俯身瞧他一眼,说,“我还得去迎宾楼哪边看看。”

  说完,告辞而去。

  德祥心事重重,小马车跃跃而行。行至一路口,听有警署摩托声响,他扯开车窗帘往外瞧:还有一警车跟后,正是从迎宾楼处开来。他预感不测,催促车夫快赶。须臾,到了迎宾楼,还未下车。

  “哎呀!掌柜的你可来了,李管事刚叫警察抓走。这这……”伙计马三急呼来报。

  “哦,知道了。”德祥应声下了车,随他进楼,边叨念,“咳!来迟一步。”进到屋里,德祥瞅马三问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马三摆手说:“没谁呀?”德祥掂思叨念:“可也是,枪响这么大动静,谁能没听着哇。”马三应即便把当时的情景说给他听,而德祥心中正为解救李管事发难。

  这时,只听门外边有伙人进来。马三急着迎了过去,一瞧都是“老毛子”俄国人,吓得他了进屋里告知掌柜林德祥。德祥虽听一惊,可心里有数:“来人必是为瓦西里事。我何把这事由他来办?再去告知瓦西里。嘿嘿!”琢磨到这,心里又一喜。他款步迎了过去。一眨眼,见有三人,其一金发碧眼的女子,大方笑颜地过来,用半磕磕的中国话对林德祥说:“先生!您好!我们的住在您这的,叫瓦西里的人,我们要见到他。”

  “噢瓦西里!他现在已不在我这里,他叫警察抓走了。”德祥思忖一会儿,一字字地说给她听。

  “哦!警察为的什么抓走瓦西里?”女子端起两肩,气愤地瞪亮圆眼。

  “无可奉告。不知啊!”德祥也端端肩,睁大了两眼瞅着她,“连我们的管事都抓走了,你们去找警署吧。”

  “噢!找警署?”她回眼瞅瞅站在身旁的男子。

  “哦。”男子丛丛肩,一撇嘴。

  “喔,我叫个人陪你去。”德祥看出那难为的样子就势说。

  “我去吧!”马三在旁机灵地接过话。

  “好!”德祥点点头,又使个眼色,悄声地向他耳边递话,“千万不要说出瓦西里的去处,也和刘管事交代好。我们还不了解他们的身份。我车小,快去找辆马车!晚了要误事的。”

  马三看路口有辆马车,出门去叫。须臾,马车来到门口,德祥安排他们上了马车。又嘱咐马三:“让他们出头要回刘管事。就看你的了。”

  他望着远去的马车,总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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