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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春晓 》作者 何坤【字数:4922】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22-02-23 11:20:05

  序言

  人活着是做给别人看的,要让人看得好,就要学得好、做得好才行。记住喽,这才叫做人。

  内容提要

  清末民初的中国,戏曲艺术方兴未艾,在各地博起。特别是东北商镇之城——长春,尤为引人前往。各路戏班都纷涌而至,致使城内各类“茶园”应运频出。可惟有地处城中心的“腰园子茶园”,后改为“龙春戏院”最为壮观、兴旺。招致不少戏剧名流前来献艺坐台,并创艺出不少惹人喜爱的新戏目,可说是日新月异。“龙春戏院”一时成了“梨园之家”、戏曲之圣地。煌煌有名;四方皆知。

  本篇小说,以呼应相容的手法,描述出主人公——“龙春戏院”老板林德祥为人贤德、仁义,在那视艺人为“戏子”低人一等的社会中,爱戏敬士的美德;结交梨园子弟为友,驱障生计,最终赢得其戏剧市场的魁位。并重笔细腻、风韵的描绘他与艺妓王春艳,及“一品红”戏女月豪英之间的爱恋之情。品味幽深;发人索思;更从侧面揭述了社会底层——“戏子”生活的悲欢离合。情节曲折、离奇,及主人公爱国反日的刚豪品格。

  一辆镶着车厢,精致玲珑的黑色小马车,在铺有石块的马路上奔跑着。

  “咔咔”的马蹄声,和“咣咣”的车铃声,响彻这朦胧的夜空,惹人听着十分和谐和悦耳。

  他撩开车窗帘向外张望,不时飘来的雪花扑打着窗镜。

  “哦!好大的雪呀,比刚出来时可大多了。还有多远哪?俺有点冷。”王春艳靠着他,两眼向窗外瞧着。

  “不远了,到前面的胡同,一拐进去就是。”林德祥侧脸瞅她一眼说。

  “德祥,你干吗这么着急带俺出来看戏呀?”王春艳轻轻依偎着他,喃喃地说。

  “嗳,不是为了让你能看上全套的《玉堂春》吗。”林德祥摘下那玳瑁骨的宽边眼镜,又瞟一眼她,“呵!瞅你那小脸蛋,冻得通红,像小苹果似的。”

  “哼,还像小苹果呢,冻得俺都不行了。”她水汪汪的双眸一闪一闪的瞅着他,娇媚地说。

  “唉,瞅你可真美呀。”林德祥在月光下被她的俊美而动容。

  “瞅啥呀。”她一扭身,撒娇的靠在林德祥的身上。

  “咳,啥都赶到一块了,要不是今天收银呐,我也不着急回戏院。”林德祥说着把眼镜戴上。

  听车老板的吆喝声,小马车拐进了龙春胡同。没走几步,只见外面灯火通亮。

  “前边就是你家的龙春戏院吗?”王春艳好奇地向窗外望去。

  “哦,是我家戏院。”林德祥向外望着。

  “呵!好亮堂啊。”王春艳斜着身,仔细向外看一眼。

  龙春戏院挂的两对大红宫灯,把这两层的戏楼和这龙春胡同,照得通亮艳艳。

  小马车刚一停在戏院门前,就听有人喊:“林三爷回来了!”

  一个把门的伙计上前把车门拉开,向林德祥点头施礼。

  林德祥把水獭领羔皮长袍提起,下了车。

  “来呀!你把帽子戴上。”

  王春艳在车上把水獭帽递给他。光顾提皮袍下车的王春艳,没经意把搭在脖子上的银狐围脖掉在了地上,如一只狐狸趴在雪地上。

  “啊!”把去接拿帽子的林德祥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感悟过来,王春艳竟已抱着他的脖子一蹦,跳下车来“哈哈”一笑。

  “吓我一跳。”林德祥瞥她一眼,拾起银狐围脖递到她手,“瞅你。”

  在旁的把门的伙计瞅在眼里,低头闷笑。车老板把马车迁牵到一旁。

  “咣几咣几咣几咣几……”

  开戏的锣钹声响起。

  “快点!马上就要开演了”他拽起王春艳急忙奔进戏院。

  “三爷楼上请!”

  林德祥听声点头一看,场上已座无虚席,便兴致勃勃地领王春艳上了楼。

  这是楼上特设的看戏的小包间,设有茶几。

  林德祥和王春艳两人刚要坐定,就听有人招呼:“小六子!给三爷上茶。”

  “小六子?”王春艳瞟一眼林德祥。

  “好嘞!”

  “哦,他是我家厨子的小儿子,一直住在我家。上场跟着忙乎,这小子。”林德祥上下踅摸着说。

  没一会儿,小六子提壶过来。

  “三爷呀!喝茶吧”他笑嘻嘻地冲林德祥说声,随后把茶水倒满两杯。

  “好!”林德祥点点头,对王春艳说,“这小子才勤快呢。”

  “嗳,俺看这孩子挺机灵的。”王春艳瞅眼小六子。

  小六子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提壶“吱溜”跑了。

  “这位子看戏可够舒服的呀。”王春艳背靠在软椅上。

  “你可不知哦,这座位是高座,是专为贵客预备的,当然价位也高哇。”林德祥指点说,“不过我家人看戏,都坐这呀。今个是我预先告诉留下的。”

  “你挺会安排呀。”王春艳点点头。

  “今天带你来,当然要座这了。”林德祥得意地往后一仰。

  彼时,王春艳留意地瞧那林德祥:宽额、稍长的脸庞;丹凤眼挎着水晶片的宽边眼镜眯胧着,安详而豪气,无不叫人敬仰而信服。她暗暗羡慕、得意。

  她正思意着,伴着尖脆的胡琴声,《苏三起解》戏上场了。

  苏三唱曲,手挎刑夹,摇晃着身子,蹬着娇敏的碎步,走台而出;这柔润精美的流水唱腔,怎不吸引一向喜爱小曲的王春艳。她眼不离神地听视着,置入戏中。在一片喊彩声静后,直听到楼下有人喊:“喂!手巾把儿!”她才楞过神来。这时,林德祥已把接过来的手巾把儿递给了她:“嗨,你可真入迷了。”

  “唱的真感人,俺还头一次听到这么好的青衣唱腔呢。”王春艳颇有感受地说,“俺虽说会唱些小曲,可没有这样动听入迷呀。俺又不太懂这京剧。”她用手巾把儿搽着手瞅着林德祥。

  “嗨,我要再给你讲解一下呀,你会更入迷了。”林德祥得意地看着她讲起剧情。

  林德祥不但是个戏迷,还是个戏票。他边讲着,边哼着腔调,王春艳抓把瓜子磕着。

  “王公子好比采花蜜。想当初花开多茂盛,他好比那蜜蜂儿飞来飞去采花心。如今不见公子面,我那三……”

  他哼唱到这,王春艳瞥他一眼,喃喃地说:“你可别学那王三公子哦。没良心的去采花蜜。”

  “你看我是那种人嘛?”林德祥回瞅着她。

  “但愿吧。”王春艳把嘴一抿。

  戏快散场了,王春艳还有些恋恋不舍地对林德祥说:“这出戏真好,那苏三扮演得太动情了。真没看够哦。”

  “哼,你知道是谁扮的角?”林德祥有意地提话,“是我从天津特意请来的,是为我龙春大舞台开场的。他是天津京戏名角程先生,不然我会这么着急带你来看戏?”他又特意地提醒说,“告诉你吧,他是个男的!”

  “扮苏三是个男的?”王春艳惊讶不行,“那眼神,那手势、身姿太逼真了。比女人还女人,简直叫人不可相信呐。”

  “你哪知道,京剧讲这个。”林德祥回语。看戏已撒场便起身催促王春艳,“走吧,别说了。车在外面等你呢。”

  俩人下了楼,随退场的人群出了剧院。林德祥随即嘱咐一声剧场的管事赵玉和,便上车送王春艳回怡春园。

  到怡春园离别时,王春艳恋恋不舍地隈依在林德祥身上,悄然地说:“你可别学那王三公子,把俺给忘喽哇。”

  “哎,哪儿的话呀,回去做个好梦吧。”

  林德祥挥挥手,上车告辞。

  “咣、咣、咣——”清脆的马车铃声,荡漾在这寂静的夜空。

  王春艳站在园门口望着,望着……滴滴的泪水点满她那艳美的香腮。

  小马车轻松地跑着,不时听到马的嘶鸣声。

  林德祥坐在车上,不止连想起刚才王春艳辞别时那依恋不舍的神态和话语,心中不觉萌发一种怜悯和惜恋之情。“咳!总会有一天的……”他没有再去多想,从衣兜里端出烟斗点着,向窗外望去。又想起这次从天津请来的戏班,这开场戏,带来千把人的戏院满堂喊彩,心中尤为欢喜。“哎!还头一次有这般情景,回账也会不错的。多亏我抢在前面。你‘肥猫’王奈何?嘿嘿!”他得意地吸了口烟,往后一仰。

  一斗烟工夫,马车到了戏院门口,车夫过来把他扶下车。

  进了戏院,他一头钻进账房。看账房先生赵玉和在屋,开口便问:“今晚收银不少吧?”

  “那是当然了。”赵玉和拿起收银袋,乐盈盈地端给他看,“你看呐,满满的喽,你颠颠。”

  “呵!真不少”林德祥接过钱袋颠了颠,“能有两个数。”

  “嗯,我都捆好了,你拿走吧。”赵玉和点点头。

  “哎,你辛苦了。”林德祥欠欠身,歉意地说,“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三爷,您这回请的戏班,真叫座,没白去趟天津呐。”他挥下手,“那我回去了。”

  林德祥眼送他走,随手把钱袋放在包里提起,回身从后脚门出去,奔家而去。

  其实,林德祥的家院就在这戏院的侧身,过了胡同就到了家。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四合院。在修的很别致的门楼两边,蹲两个石狮;黑漆油亮的院门上,再加扣有虎头像门环。在月光下,看这装设很威势镇人。

  他“咵咵”扣两声虎头门环,更管儿开门应礼:“三爷回来了。”

  他点点头,便径直去了上屋。

  出去一天的林德祥,时辰已快半夜还未回来,这叫闷在家里的妻子王文洁十份惦记。

  她在家中忙乎一天,把俩孩子安顿睡觉,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小炕上看了看座钟,已打过十点了。她巴望着窗外,心里犯寻思:“听这戏早就撒场了,怎么这冤家他还没回来呀?”嘴里自言自语地叨咕着。

  正这时,林德祥已亮在窗前,向她招手。她心里一乐,下炕去开了门。可嘴里还念叨:“都快半夜了,你这冤家才回家。”

  “嗨,我这不是等着收银吗。”林德祥笑呵呵地进屋,把钱口袋从包里端出来给她看,“你瞅瞅!”

  “你瞅你身上的雪吧。”王文洁抬眼瞅着他,笑吟吟地回手拽起炕上的小扫把,“我给你扫扫。”才随手接过那钱袋子,瞅了瞅,“喂呀!可真不少。”又瞧瞧他,念叨,“我还担心呢,你这次去天津请戏班子,不会亏喽哇。”说完,她转身把钱袋子放在小柜里。

  “喂,我饿了,你弄点吃的,再烫壶酒。冷啊,我暖暖身子。”林德祥“咝嗯”着,搓着手。

  “嗳,我早就给你预备好了,现成的。”妻子王文洁指点他说,“你去外屋,我叫张老万给你热热。”

  “别的了,”林德祥笑眯眯地说,“你呀,叫他端过来,我在屋里吃,你陪我喝一盅呗。”

  “你可真有兴致。”王文洁念叨着去了外屋。

  回了屋,她放下炕桌。没一会儿,厨子张老万把酒菜端来。

  “咳!我瞅你一个小脚,整天在家里忙乎,还拉扯两个孩子,真不易呀。”林德祥端起酒盅看着妻子,心愧叹道,“我竟在外跑了,也没顾得上家呀,叫你劳累了。”说着,他给妻子斟上盅酒,“来,我敬你一盅。”

  他示意一盅酒进肚,妻子饮了口酒。

  “哎,说啥呀,你在外跑也不容易。”王文洁看丈夫这种举示,心中有感,“只要你心里有这个家,我就十足了。”

  听妻子这说,林德祥好是心动,便说:“咳,我看你也忙乎不过来,赶明个儿把你外甥女找来,给你做个帮手,看这两个孩子。你看中吗?”

  “你说那雅琴呐?”王文洁想起说,“她早想来了的,我没搭拢。要你说,我明个儿叫秉臣去趟下河湾,把雅琴找来?”

  “那就叫他去呗。”林德祥应了声,又蓦然想到收房租的事,“哎呀,你这一说,我忽悠想起来,收房租到期了。赶紧叫他去一趟就回来。”

  “好吧,明个儿一早我就告诉秉臣去。”王文洁应声说。

  林德祥两盅酒落肚,便兴奋地对妻子讲起看戏的情景来:“嗨,天津这戏班演的全套《玉堂春》戏,我一直看到完。哎呀真不错。那程老板扮演的苏三可够叫绝的,全场喊彩。男扮女装唱青衣,我还头次观赏。”

  “是吗?”王文洁觉得出奇,“那你也领我去看看呗。”

  “哦,哦,”林德祥不觉想起,他偷偷领艺女王春艳来看戏的事来,心里有愧,眨眨眼说,“等,等你那外甥女来了,我,我领你去。”

  “真是的,”王文洁没有介意,“要是小琴不来呀,我还真不能去呢。”

  “嗳我还在天津听说,有个唱青衣的名角叫梅兰芳,那演唱的更好。我想请他来咱家戏院演两场,会更轰动,让咱长春人也开开眼呐。到时候啊,我一定先领你去看。”林德祥颇有心意,旺兴地说。

  “喂呀,你可真有威势。”王文洁瞥他一眼,“那敢情好了。”

  俩人唠扯一会儿,林德祥心有余念,撂筷去睡了,也没和妻子打个招呼。

  王文洁心细,她看丈夫这一出,又出外一天,半夜才回家,这是从没有的事儿呀,心里揣摩不安,躺下好久也未入睡。

  她思眯着:“从嫁给他林德祥那天起,就这样来的,我主持这家,只要他德祥快乐、安欲,我就十足了。”一想到这,“咳”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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