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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青春之歌》作者 美文苑【字数:3377】

第六章 工业园区 更新时间:2021-09-08 22:53:16

  银河县城西工业园开发区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应运而生的,县委县政府举全县之力进行重点打造,着力把这片区域划为招商引资的示范区。据银河县的新闻媒体说,县政府已引进外资50亿元,取得了傲人的成绩。一批港台大型企业已进驻开发区,纷纷兴建厂房,有的企业大量招收农民工……

  据粗略估计,在城西工业园打工的工人多达上万人,他们一半是外来务工人员,一半是本地务工人员。年轻女工居多,占据了一大半。

  城西工业园开发区附近的农民见工业园建好后,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外来工。他们从中嗅出了商机,纷纷斥资建房。不到一年时间,一栋栋三四层的小型楼房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农民摇身一变,洗脚上田,变成了房东,他们在自家的房门前吊出一块块“有房出租”的醒目牌子,招徕租客。工人们冲着便宜实惠的房子,租下出租房,暂时安居下来。一时间,城西成为银河县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各种餐饮店、休闲阁等应运而生。

  城西出租屋的客源有三种:一种是从山里出来县城打工谋生的工人,他们拖儿带女,找人托关系,把小孩送进县城中小学读书,期望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以便日后能出人头地,挣个好前程;一种是年轻的男女青年,他们青春年少,刚刚步出书房门,带着美好的憧憬走进工厂,很快坠入爱河,合租房子,大胆地同居起来,俨然是一对对名正言顺的小夫妻;一种是白天睡觉,夜晚则四出活动的漂亮女孩,她们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暴露,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香气。她们有时嘴里嗑着瓜子,在出租房的大小巷子里进进出出,特别惹人眼目。

  我的运气不好,入住出租屋的第一天夜晚,我便感冒发烧了。我知道,因为白天忙着搬运物品,累得满头大汗,紧接着又对着旋转不停的电风扇猛吹一阵,一时失寒,故而感冒发烧起来。

  我起来下了一楼,敲响了房东的房子。房东是一位六十岁的老女人,她头裹蓝色冬头帕——这是当地农村妇女常用的一种装饰。如今这年头,年轻的妇女们早已不兴冬头帕了,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们已经戴了大半辈子,早已养成了习惯,舍不得卸下它,依旧像宝贝一样,早晨起来,即把它裹在头上,晚上睡觉时,才把它取下来。

  我问房东附近有没有诊所,我身体发烧了,要去看医生。房东是一个热情的女妇人,她听说我感冒了,哎呀一声,赶紧叫我去老张那儿看病。房东不厌其烦地说,穿过这条小巷,到了前街,再往右前进四五百米,那儿有一栋四层的临街诊所,叫做“老张诊所”,那是这一带唯一的一间小诊所。

  循着女房东的指示,我快步来到前街,果然找到了老张诊所。

  我走进“老张诊所”时,已接近午夜时分,一位穿着大白褂、年约四旬模样中年男子正跟几位男子在聊天。我估计穿大白褂的就是老张,他看上去挺精壮的,精神很好,蓄着短须,留着中分的头发,头发似乎打了发胶,固定得有模有型。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他的头发熠熠生辉。

  我很有礼物地跟他打招呼:“张医生,你好!”

  张医生听说我发烧了,忙用手摸了摸我的滚荡的额头,认真地瞧了我的舌头,拿起听筒听了听我的胸脯,还给我号了脉,然后叫我躺在一张铺了白色床单的小床上。我瞧见,那块白色床单很陈旧,已经泛黄,床单上还染了几滴血迹。张医生见我躺下,伸了手按压了我的腹部,问我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回答说没有。

  张医生叫声好了,叫我起床。他最后量了我的体温,果然已经烧到三十九度。他安慰我说,感冒发烧是常见的事,不碍事。他嘱咐我回去后先服退烧药,然后只需再服用两天的用药,便可痊愈。

  张医生给我的印象是对人和蔼,很有耐心,他给我看病采取中西医结合法,估计是位有经验的医生。

  我回到出租屋,按张医生的吩咐,倒了一杯白开水,吞服一粒退烧药,便上床睡觉。可房子里进了不少蚊子,它们嗡嗡地叫个不停,狠狠地叮在我的脸上,害我无法入睡。唉,明天得赶紧买张蚊帐挂起来,把这些可恶的蚊子挡在外面,免得再次扰得我无法睡觉。

  就在我辗转难眠之际,我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了一股既痛苦又吹愉的呻吟之声,那声音声声入耳,格外清晰。更要命的是,我还听到床架摇晃发出的吱吱声,声音越来越大……

  我不禁皱紧眉头,再也无法入睡了。

  我回想起白天的一桩事来。白天我忙着搬被褥等杂物时,我瞧见两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在隔壁进出,她们穿戴得非常整齐时髦。我还特意问过女房东她们究竟是什么人。

  女房东诡秘地一笑,咧嘴说,哪知道人家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们是从北方来的,已经在这里租住了半个月。

  难道她们竟是……正当我心存疑惑之时,隔壁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我只好用被单捂住头部,蒙头睡觉。

  不消几天,我打探明白了,住在我隔壁的是杨娟、杨美两姐妹。她俩天生丽质,貌美如花,令人眼前一亮。

  杨娟两姐妹跟我租住在同一栋楼房,同一层房屋,而且是邻居。她俩自称是自由职业者,白天一般不用上班,起得很晚。夜晚则非常忙碌……她俩有相对固定的客人,那些客人很有钱,时不时把漂亮的小车停在小巷口,专程等候她们。等她们钻进小车后,便猛地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很多时候,小车一去,小巷门口便冒出许多老男人和老妇人,他们伸长脖子,注视着远去的小车,然后指指点点,喋喋不休地议论起来。

  我观察到,杨娟、杨美有时也会带些客人回来。当然,有的客人也会亲自摸上门来,在那儿做起好事……开始的时候,我心里着实鄙视她们,认为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龌龊的女孩。她们年纪轻轻,为什么不自食其力、找份正当的职业挣钱养活自己呢?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杨娟两姐妹作为一墙之隔的邻居,渐渐地,我们见了面,也会彼此主动打招呼,似乎有点相熟了。对于她们的那些事儿,我倒见怪不怪了。

  许多老百姓议论说,当今社会,说得漂亮些,是一个多元的社会,各人自有各人的价值观和生活观。说得粗俗些,那是一个金钱的社会,只要有钱,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我不这样认为,我一向固执地认为,在这个社会里,你可以一掷千金,在风花雪月的场所买醉卖笑。可有一样东西花再大的价钱也买不回来,那便是人世间的真情……

  初识杨娟、杨美时,我天真地以为她们是处于花季般的女中学生,因为仅从外貌判断,她们显得如此年轻。杨娟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杨美看上去更加年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出入出租屋,我瞧见她们的肩膀上都背着漂亮的小背包,跟时下中学生流行的背包并没有两样。我看得出来,杨氏姐妹都是两个很爱美的女孩,她们的背包别着可爱的小白兔,作为饰物,显得那般可爱。她俩的穿戴虽然算不上高档,但十分讲究,十分时髦。她们年轻貌美,很有气质,走路时高挺胸脯,曲线毕露,特别惹人注目……

  我心存疑惑地问过她俩:“你们在哪所中学读书?”

  杨娟笑了笑,没有吱声,她似乎为我幼稚的问话而暗笑。杨美呢,轻轻地叹息一声,回答说:“我们家在遥远的北方,很穷,我姐只念过三年小学,我也只念了六年书,我们在家里放羊……后来,我们长大了,听说南方打工容易挣钱,我们便出来打工,为家挣钱……”

  我是一个极易感动的男人,听了杨美一番话,我的眼睛湿润了,还差点流出了眼泪。我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的内心深处,却在翻江倒海,难于平静……我反反复复地扪心自问: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它对每个人都一样公平吗?老实说,我当初看到她们把客人领回“家”,我从心底里厌恶她们,我把她们归入好吃懒做的那一类女孩,我觉得她们无比龌龊,甘愿自毁青春。通过那次谈话后,我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我用另一种特殊的眼光审视她们。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神奇古怪的梦。

  当我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的时侯,我独自走进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在落日的余辉里,我来到一条哗哗啦啦的小河边,河对岸有一座山叫五马山,其形状似五匹奔驰的峻马。我瞧见,五马山宝刹名山灵山一样,金光四射,魅力无穷。

  如此人间美景,我敢断言,即便是神仙,也会动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前去探个究竟。

  我跳上河边的一只小木船,船家把我渡过河去。上了岸,经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五马山前。我仰望高高的五马山,凝视着半山中险峻处的悬空寺,一股崇敬之情在我心底油然而生。对于名山寺庙,我向来怀有一股敬畏之心。千万年来,不管风吹雨打,电闪雷劈,那些巍巍高山,永远高耸在世人的面前,泰然自若,不为所动,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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