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雨
文/刘元兵
虎年春节后不久，老几就开启了往返水城与乡下的生活模式。
尽管已经立春了，天气依然寒冷刺骨。老几一早起来，打开手机，看到秋水先生发在“毗河湾文学群”里的二十四节气系列文章《雨水》，读完那既有科普知识，又有优美诗句和农事谚语的文章。老几才发现，今天已经是雨水节了，秋水先生比中央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还要准确地告知老几一年的季节变换。感叹这个从农村出来的作家，对农村，对农业是那样的熟悉，对农民有着深深的情怀。
老几开着他的“荣宝”车，悠然行走在故乡的大地上。这时天空飘起了细雨，真是好雨知时节啊!农事谚语说：雨水无雨，夏至无雨;雨水有雨庄稼好，大麦小麦粒粒饱。
车子沿沱江峡谷往竹篙方向行驶，雨水逐渐减弱。两旁的庄稼地里的油菜，有的已经着急地开出金黄的花来，有的依然是绿叶一片，没有开花的意思。此时的油菜和小麦就像一个饥渴姑娘，贪婪地享受着这细小的雨水。
故乡已经一个冬天没有下雨了，出现了干冬的迹象，冬日里生长的油菜和小麦长势没有往年的好了。这时飘落的雨水让老几有了“柔婉春之韵，雨水沁心脾。”的感觉。
车到六十公里外秋水的老家风岭寺，车子的雨刮器“嚓嚓”作响，微弱的雨水也已经停了，翻过红花水库渡槽，老几的家乡赵家沟也是滴雨未沾。奇怪啊，同在一个县域，共享一片天，居然出现了两重天，县上有雨县下晴，真是气煞人。
小时候，老几跟着父亲从事劳动，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知道一些农事谚语。比如“好雨知时节，春雨贵如油”“雨水有雨庄稼好,大春小春一片宝”“蓄水如囤粮，水足粮满仓”等。说的就是春季降雨对农业生产的重要性。越冬作物在冬季苗体小、生长慢、需水量不大，一般冬旱对正常生长影响不大。但雨水节气前后，农作物生长逐渐旺盛，需水量逐步加大，这时候遇到干旱，极易影响生长和产量。
来到村子，老队长正站在村口，望着低矮昏暗的天空发呆。“家娃队长，你在这里做啥?”老几问道。
“兵哥，你回来了啊，你看这鬼天气，看到要下雨了，就像个怀儿婆一样，下不下来，已经一个冬天没有下雨了，今天是雨水节，要是不下雨，今年的小麦和油菜的收成要影响了啊。”老队长家娃叹息地说道。
“不着急嘛，我从县城过来，那边都在下雨了，估计不久就会下到我们乡下来了。”老几安慰着老队长。
“兵哥，你是吃国家粮的，旱涝保收。我们农民是靠天吃饭，要是这一场雨不下，我们今年的产量就会大大减产，日子就不好过啊!”家娃提高了音量，有点不满地说道。
家娃老实厚道，为人谦和，处事公正，行事果断，很得乡亲们信赖，大家就选他当了三届队长。如今拆镇并村后，五队与四队合并了，成了居民小组，家娃的队长职务自然消失了，家娃还依然有着当队长的感觉。如今，家娃已经六十来了，头花白了，人也慢慢的老了，腿脚也不方便了。儿子在外打工，没有出过远门的他，一个人默默地在老家守候。继续关心着村里的事情。今年的干冬这事就让家娃这个老队长很焦心。
这时，老几的手机微信跳出来君哥的信息“兵哥，你们金堂下雨没有?”
老几回复“县城在下，乡下没有。”
“不下雨好，免得把车子弄脏，节约洗车费。”君哥住在成都，就怕下雨。一下雨，心爱的车子就会满身泥泞，要花费每次三四十元洗车。他是跑滴滴的，挣钱不多，车子必须保持干净，才有客人坐车。他心痛钱啊。
“乡下需要雨水啊。天老爷又不下雨。”老几在群里公开回复君哥。
“我们风岭寺下雨没有?”秋水出来了，问道。
“可惜啊，珍贵的春雨到了你老家就停了，我们赵家沟一点雨花花都没有见到啊，村里的麦苗都长得很矮小，油菜花都开不出来。更造孽!”老几发出感叹。
“农民不容易啊，我们风岭寺之所以要建渡槽和水库，就是这个原因。”秋水说。
城里的雨不是雨，它是一种景象。雨小是风景，暴雨就成内涝。乡下的雨才是雨，它是贵如油的黄金雨，是农民的吃饭雨。乡下不下雨，让家娃无可奈何，城里下雨让君哥厌倦。这让人欢喜让人忧的雨水啊，你何时才能让乡下人无忧无虑啊?
离开赵家沟，乡下的雨已经开始飘飞了。老几期待这场春雨由远而近，淅淅沥沥，就像唐代诗人杜甫的诗句一样：“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因为乡下的雨是下在村子里，下在农民的心田里。
二〇二二年二月二十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