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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龙:星汉永恒

  • 作者:黄玉龙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11-06 17:5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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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浩瀚的影视星空,星汉灿烂,我市著名影视艺术家刘汉将永远闪烁在这个星空。2014年秋天,刘汉因病与世长辞,走完了他人生83个春秋。

      现今年轻人对刘汉已经陌生了。他是国家一级演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安徽电影家协会常务理事,安徽电视家协会会员。安徽作家协会会员,马鞍山影视家协会副主席。自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举家来到马鞍山直到去世,他都一直生活、工作在马鞍山市,成为我们这座城市影视界的骄傲。

      我与刘汉相识较早,直到为他的人生送行。说来有缘,他竟是儿时看的第一部电影《风雪大别山》中主角——我崇拜的英雄连长。七十年代末,知青返城,我考入市钢丝绳厂。刘汉是该厂工会副主席,主管宣传和文体。进厂不久,我从车间调到厂工会,在他手下任宣传干事,与他同在一个办公室。此时,也认识了他的夫人我们厂医缴济娥女士。夫妇二人热情、健谈、开朗、可亲可近,在机关和工人中很有人缘。我是他们家的常客,经常翻看欣赏刘汉的剧照和影集。刘汉给人的印象,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正面人物”的形象,1.76米的个头,身材挺拔,鼻直口方,眼睛非常有神,英气逼人。闲谈中,得知他祖籍合肥,生于1931年。1947年参加合肥爱国学生运动后被斥令退学,1948年参加淮南游击队四支队,后调入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文工团,随后进兵团军事政治教导团学习。之后参加解放头门山岛、一江山岛战斗,两次荣立三等功。先后在南京军区前线话剧团、安徽省话剧团、马鞍山市话剧团任演员。在话剧舞台上塑造了众多性格鲜明的我军连、排长英雄形象,主演《像他那样生活》《槐树庄》等。当时,在省内外产生交大反响。

      “文化大革命”中,刘汉未逃厄运。1969年冬,全家下放到农村落户,艺术生命被扼杀。在那困惑苦涩的年月,他被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勤劳朴实的美德中蕴含的真善美而感染。于是,刘汉参加了一支由知青和农民组成的业余文艺宣传队,带着自编自导的小型文艺歌舞、短剧,走遍了当地百来个村庄和偏僻的田野,深受群众欢迎。之后,他被抽调到县、专区负责组织文艺骨干的创作和培训。

      1973年的春天,刘汉调回马鞍山。他不回文艺部门,选择了位于市郊的厂矿承担宣传工作,后任公工会主席。听惯了机器轰鸣,看惯了工人油腻的面孔,每天的工作与工人息息相关,数千人的工厂,工会工作如火如荼,赋予了他创作的源泉。

      作为忘年之交,刘汉对我关怀有加。那时我二十来岁,形象、气质尚可,他曾竭力劝说并推荐我去他曾经工作过的南京前线话剧团。他对我的工作是表扬鼓励多于批评,常笑呵呵地道:你小子行,有两下子!那些年,正是刘汉演艺生涯的黄金期,每年拍戏多于在厂里的时间。每当拍完戏回来,他便和身边的同事兴高采烈地叙述拍戏趣闻,与大家一道分享他所扮演角色的喜悦。有时我们好奇地问这问那,他也总是津津乐道予以解答。空余时常见他埋头疾书,后来他告诉我是在写剧本《放下你的鞭子》。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很有激情,非常乐观。但凡有他,便有欢声笑语,从未见过他愁眉苦脸。有一件事很是难忘。一次,他从外地回来,得知厂篮球队正备战地方联赛,他立即去安排食堂为队员加餐,改善伙食,还为大家增添补助。他亲自上阵组织对抗训练,虽年过半百却不亚于我们年轻人。模拟比赛中,我躬身抢球起跳,他的嘴巴被我后脑撞到,流出殷红鲜血。见大家围拢过来,便用手掌擦着嘴面带笑容地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接着打,接着打……

      后来,我调离企业,离开了朝夕相处近十年的刘汉同志。之后也偶尔在街上遇到,他总是老远就笑眯眯地喊我,跟我打招呼,然后我们就在路边聊上一阵子。不久前,巧然遇见刘汉搀着夫人缴济娥。多年不见,已是耄耋老人的夫妇二人,已疾病缠身。不曾想,这一面竟是永别!

      九十年代末,中央电视台和最高人民检察院影视创作中心在全国各地遴选有影响的典型案例联合拍摄《警视调查》。摄制组一行来马鞍山市检察院拍摄吴某某案件。后勤、剧务等工作,院里决定由我负责落实,剧中的反一号吴某的角色,请刘汉出演。刘汉举荐我饰演反二号某包工头角色,其他演员均为案件承办人和相关干警。真没想到,相隔十年后,我再次和刘汉相聚共事。十多天的拍摄,终生难忘。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出镜演戏,面对着一位资深、又是曾经的老领导,同场表演并且在国家级影视镜前,心里未免发怵。刘汉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不要怕!他和颜悦色教我如何背台词,如何面对镜头和灯光,如何把握角色心理活动等演出技巧,没有摆出“大家”的派头和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架势,也没有领导的架子,还和当年一样和蔼可亲。尽管如此,我还是极度紧张。首次开拍是反一号和反二号角色在工地上私下进行权钱交易那场戏。因我第一次“触电”,不懂站位,总是挡住刘汉镜头。他是主角,他必须要让自己的角色表情在镜前得到充分展示。开拍现场,数台摄像机、机器、灯光同时运作,又不能叫停。他不动声色利用丰富的演出经验和表演技巧予以化解。晚上回到宾馆,他笑着对我说:你小子今天在片场,老挡着我。行话说,这叫“抢镜”,我几次把你引开,好在你悟性不错。我刚去导演那看了回放,效果还行。因我俩同住一个房间,之后便常常聆听他对角色人物心理的分析、理解和把握以及在片场如何对镜与站位。他时常为了一个镜头、一段戏,对着镜子反复说台词、琢磨表情、揣摩动作至夜深人静。经常是我早上一觉醒来,他却早已在宾馆外面的空地上“用功”多时了。他常跟我说,作为演员,最难的是如何进入所饰演角色的内心世界,只有恰到好处的把握分寸才能让观众认可。拍戏时很辛苦,早中晚随时都要被导演安排出镜、转场。有时反反复复,从没见过刘汉有怨言。这一次的相处让我深深地认识到刘汉同志不是那种一夜成名的艺术家,他从上世纪从五十年代上海江南电影制片厂拍摄的《卧龙湖》中的青年队长及安徽第一部故事片《风雪大别山》中的我军英雄连长郑云龙到七十年代后期他艺术生命的复苏,在众多获奖作品中所塑造的影视形象,无不是他心血的凝结。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暖神州大地。那一年,长春电影制片厂为庆祝建国30周年,筹拍重点献礼影片《吉鸿昌》。为拍好此片,导演要求影片中的演员在“文革”中一律未演过“帮戏”,而且又必须是有丰富经验的老电影人担当角色。于是,刘汉在老战友、老朋友、著名电影演员牛犇的推荐下,应邀饰演该片中的重要角色,骑兵师师长。刘汉的艺术生命终于复苏。自此,全国电视台、电影厂片约不断。如电影《《天云山传奇》中区委书记凌曙、《南昌起义》中中共代表周逸群、《再生之地》中我军公安处长、《陈庚蒙难》和《陈庚脱险》中爱国教授杨杏佛;电视剧《将军西行》中将军王震、《亭亭玉立》中农会主任、《采石,明月醉李白》中的诗人李白、《苏雅的故事》中高级工程师苏重奇、《农民陈奂生》中地委书记吴楚、《山花》中地下工作者常青、《召唤》中矿工老马等等。特别是在电视剧《命运》中饰演的县委书记杨文杰,因其淳朴的表演和他近似焦裕禄的外形,刘汉被《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一文的作者、原新华社社长穆青看中,并亲点出演电视剧《焦裕禄》。为了演好焦裕禄,在河南兰考县焦裕禄生前生活、工作过的地方,他深入实地、体验生活。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田间地头、风吹日晒,他全然不顾。为了形似神更似,他废寝忘食,全身心投入到角色中。他说,只有得到焦裕禄爱人徐俊雅的认可,才能“过关”。直到有一天,在剧组安排下,他以焦裕禄的造型扮相突然出现在徐俊雅的家里:“俊雅,我回来了。”“老焦,你……”刹那间,徐俊雅瞪大眼睛愣住了。当她回过神来,流着泪走到刘汉面前,握着他的手动情地说:太像了,真是太像了……刘汉朴素自然的表演,生动而真实地塑造了共产党人的光辉形象,展现了一个平凡而又崇高的县委书记的真实世界,深受中央领导同志和各界好评,获全国第11届飞天一等奖。在半个多世纪里,刘汉先后在40多部影视剧中扮演角色,其中不乏重要角色和主要角色,获奖无数。尤以主演《命运》《焦裕禄》获全国电影厂首届优秀电视剧“金杯奖”、“金帆”一等奖和最佳男主角奖、“五个一工程”奖、河南省第一届优秀文化艺术成果奖。上世纪九十年代,他曾5次被中央电视台特邀为嘉宾和中央电视台、中央直属机关举办的各种专题直播晚会上特邀演出。他的事迹已收入《中国文艺家传略》《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

      刘汉同志把他一生的历程都凝结在他所著的《艺海苦旅》书籍里。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他的风雨人生、他的艺术追求、他的成功业绩,无不都是一点一滴汗水和心血的结晶,更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成功的标志。我不会忘记,《艺海苦旅》出版后,刘汉亲自签上名专程登门送到我的手上,对我说过的一段话,也是他在此书的后记里所说的:人生的路有许多条,认定一条走下去,不论多少艰辛和磨难,只要付出代价,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快乐。

      刘汉同志走了,已走向那遥远的星空。他为我们这座城市永远地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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