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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与成长(散文)

  • 作者:周仓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2-13 12: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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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凡达要拿学校运动会百米短跑冠军的决心始于去年运动会的4*400米。那天他跑的是最后一棒,前三棒跑完后,小组成绩落后第一名将近200米的距离,阿凡达接过棒子跑完半程时,跟跑在第一名的赛手还有近100米之遥。观看比赛的全校师生几乎一致地认为,这场比赛已无任何悬念,就连担任裁判的体育老师也说,阿凡达这组想追上来除非他创造出一个奇迹。

      奇迹诞生了。

      阿凡达在最后100米的赛程里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他在前方班主任喊破嗓子的加油声中,完成了惊天逆转,最后夺得小组成绩第一。

      此后在学校的日常训练中,他短跑的速度渐渐地超越了田径队的队员,特别是在超越了他的一位小学同学时,他的信心倍增了。他的这位小学同学个头比他高出近10公分,原来短跑速度甩阿凡达一条街。

      

      二

      九年级的学校运动会是在初冬里举行,阿凡达报名百米短跑,他要在自己的初中生活里拿一个田径项目的冠军,赛前他跟我说,争取拿个奖,我知道他这是谦虚的讲法,其实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我是他的父亲,我了解这个儿子。赛道上,英姿飒爽,像风一样飘进终点,领奖台上接受万众瞩目是他所追求的;为班级荣誉而战,像出征的将军凯旋而归,站在讲台上接受同学们的祝贺,特别是女生们像英雄一样倾慕他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在看台上看其他同学的其他项目比赛时,心有点不在焉,直到百米短跑这个项目开始时,他才变得专注,兴奋,而又忐忑起来,他非常注重参赛者的成绩。只要没快于11秒半,今天的冠军就是他的,他这样想着,他知道自己的最好成绩是11秒20。

      男子百米短跑总共分6组,每组8人,阿凡达排在最后一组。赛完前面三组时,他开始走下看台,走向检录处。

      初冬的气温,虽然还没有冷到刺骨,但也已经让人感觉畏畏缩缩了。阿凡达换上运动装,先在场外预热了一下身子,后昂首走进赛场,他像一位被教练拥入拳击台的拳击手,坦然、淡定、信心满满,一副冠军志在必得的样子。

      

      三

      他眼视前方,心无旁骛奋力向前冲刺,他不管身边跑道上的参赛者此刻在什么位置,离自己有多少距离,他只是自顾自地跑,狠命地跑,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说竞技场上没有谁不拼命的。

      运动员之间的距离被渐渐拉开,阿凡达的优势在跑过50米的赛道时开始凸显,他义无反顾地向终点发起冲刺。40米、30米、20米,离终点越来越近了,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阿凡达猛然听到自己右侧骨盆位置发出一声“咔嚓”声,赛后他说,那响声只不过是像平时自己扳手指关节时发出的声音,不足为奇。

      咔嚓声响过后,他立即感到自己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跑步的姿势也开始摇晃了起来,后来医生分析说,如果这个时候阿凡达选择放弃,或许后果不会那么严重,但是,阿凡达没有放弃,他带着那声他自以为没事的声响,抱着必胜的信念,跑完了全程。

      比赛结束,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去年4*400跑完后躺倒现场救护车上的场景没有再现。去年那次跑完后,阿凡达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呕吐,赛后被老师紧急安排到救护车上休息,以防意外发生。这次赛后现场没有救护车鸣笛声响起让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阿凡达迟迟没有返回看台令我有点忐忑,按照赛程安排,小组赛后的决赛被放到下午,预赛后的参赛者是要返回看台的。没看到比赛过程有摔倒,也没听到救护车出现,但是在合理的时间里人没有返回令我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焦急中,我跑到检录处查看,也没见阿凡达,带着一分忧虑,我返回看台,途中遇见班主任古月老师匆匆忙忙的走向检录处,我与她遇见时,她说“受伤了,赶紧去看看,”我问谁受伤了?古月老师说是阿凡达。

      终究还是没有逃脱受伤的结局。

      我有点生气,我曾不止一次地交代阿凡达,让他看着办,毕竟只是一个学校的运动会,鉴于有去年的前车之鉴,今年比赛过程要根据自身的身体反应科学运动,适可而止~,不要拼命,他口头敷衍我说知道了,但结果还是给弄伤了。

      我与古月老师见到他时,他一手叉着腰,坐在一张塑料凳上,旁边站着校医。阿凡达看我走来,赶紧解释说,我怎么知道哦,我也不想受伤的。我在无奈与心痛之中,随同古月老师将他扶到轮椅上,推出赛场,推向医院。

      医生说,他因用力过猛,瞬间剧烈的肌肉运动,硬生生地将他右侧一块髂骨撕裂开来,拍片提示右髂骨见游离骨片,诊断结论:右髂骨撕脱性骨折,得手术。阿凡达听完医生的话,哭了,他说自己不能参加决赛很伤心,还说不能为班级挣得荣誉而遗憾。

      

      四

      撕裂的不仅是髂骨,还有学习。

      满打满算,阿凡达离中考时间只有半年,离体育中考则只有四个月。手术后要卧床休息半个月,之后还要坐轮椅两个半月,这样算下来,从他能下地行走到体育中考时间才一个多月,此外,还有文化课成绩的落下,一席愁云占满了我的脑子。

      班主任古月老师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用,这样的事谁都想不到的,权当阿凡达人生中的一次渡劫吧,学习的事有我呢。在病房里,班主任和校长在看望阿凡达的时候,当即安排了如何不将文化课落下的几项措施。

      班主任说,阿凡达在家休养的时间,学校安排网课,他可以通过钉钉收看;作业每天安排同学递送,各任课老师单独对阿凡达的作业进行批改;单元试卷通过发送电子稿形式,由阿凡达在家打印,参照在校检测的规定时间在家完成考试,并将试卷拍照回传各科老师,老师如期进行批改;组织各科老师,在阿凡达居家学习的半个月时间里,上门对他的学习情况进行总结、辅导。半个月后返校上课后的困难,到时再安排,总之,遇到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我们的宗旨就是大家一起克服困难,家校配合,不让班级任何一个人的成绩落下。一场紧张有序的学习方案,在班主任古月老师的缜密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五

      阿凡达忍着骨折后的疼痛30小时,成功进行了“右髂前上棘骨折切复内固定术”,并于三天后顺利出院。

      回家次日是网课的第一天,阿发达坐在轮椅上开始了他的居家网课学习。对照功课表的科目安排,他认真地听着网课,并一一做了笔记,半天过去后,班主任来电询问效果,阿凡达说,跟在校上课一样。老师还询问了身体情况,我跟老师说,髂骨位置受伤坐轮椅不影响康复,这是询问过医生的,老师松了口气,说这样就好,还说不能为了赶成绩而将身体弄坏掉。

      阿凡达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我将他抚进轮椅,洗漱护理完毕后,准时坐到电脑前,白天连续学习13小时,夜晚十点准时入睡,半个月的网课很快就结束了。期间各任课老师或是通过电话,或是直接上门,帮阿凡达整理了难题、错题,阿凡达说,这有点因祸得福,自己发生意外,原以为会短暂地失去了学习机会,却不料,结果不但自己的学习能够继续,还享受了自己任课老师家教班的辅导。

      

      六

      12月16日,新的一周开始了,清晨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它将光芒洒向大地,初冬的气温,在阳光的抚慰下,没有了那份凛冽,人们走在路上,浑身暖暖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美好。班主任古月老师一早来到学校,她去办公室之前,先去了一趟教室,发现阿凡达已经安然就坐,她的心放下了。

      返校前的那一天,我找了古月老师,向她诉说了阿凡达返校后的几点担忧。我跟古月老师说,阿凡达受伤手术后居家的半个月一切都还好,生活起居有人照顾,在学校就不一样了。首先是学校的入口朝向大路,上下学高峰时段,大路上车来车往,阿凡达上下车需要先扶到轮椅上,再推进来,这个过程颇为费时,长时间的占道容易引发堵车,也存在安全隐患;阿凡达的教室在二楼,没有电梯可乘坐,如何上台阶?在校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学校二楼又无卫生间设置,人要上厕所怎么办?古月老师告诉我,说这一切她都已经跟学校协调好,我的车可临时开进校园大门口;上台阶的事,学校已经安排了两位保安同志,每天上下两次,将阿凡达的轮椅连同人抬进教室;针对学校二楼没有卫生间一事,班主任还特别向学校申请了在转角处临时设立一个可活动的小便点,专供阿凡达使用,期间卫生问题,也已安排好了专门的清洁工即时清理;在校用餐,班主任还指定了几位同学,就餐时将餐盒送到阿凡达的桌子上,餐后还帮忙收拾。听了古月老师如此细心地安排,我如释重负,原来我的担心,老师已经全部想到,并已经完美地做了安排。

      阿凡达看到老师进教室,他笑着问了声好,古月老师假装生气般的来到阿凡达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说,你小子,回来了就好。

      

      七

      时间在学校和老师的关切中,在同学们的帮助下,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阿凡达终不负所望,在他刚受伤学习上面临诸多困难时,像班主任的“归来时可能就是班一”的预言那样,他考了个班二,距班一仅一分之差,阿凡达笑着说,这真是“一语成谶”啊。

      顺利度过艰难的学习生活后,阿发达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他开始训练慢跑,以应对四月中旬的体育中考。男生1000米的耐力跑是中考的必选项目,受伤之前的试跑成绩全部是满分的他,毕竟基础在,经过他短暂的不适应后,1000米的耐力跑很快被他在3分20秒内跑完,体育中考时没有悬念的拿到了满分成绩。并在两个月的文化中考后,成功考入当地最有名的重点高中。

      古语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总是会有逆境的时候,面对生活中的不顺,我们不放弃、不沮丧,勇于面对,事情就会向好。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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