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运
是不是万物都有轮回?
在那个年代,村里有对年轻人很要好,男靑年的家庭成份当时是地主,右派,女孩是贫协主席的女儿。在我看来,男的在当时同龄人中算得上是优秀的一位,人长的挺拔高大,拉得一手二胡很好听,平时听他说话就感觉很有水平的。他们的年龄和我哥哥姐姐们的年龄相仿,女的虽然相貌平平但也算得上心性聪慧,伶俐乖巧。平常看他两就很投缘,经常处在一起,加上又是只隔两家的邻居。那个时候,大队的有文艺舞台,所谓舞台就是唱样板戏,跳忠字舞、做开大会主席台用的高台,比如某人犯错误了开批斗会就把其押上去个高台子。队里还有集体收获粮食的禾场,夏天的晚上村里的人们可以在那里乘凉、聊天、谈些茶余饭后的笑料。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那里听那个男靑年的爸爸讲故事,讲那些历朝历代的史事,觉得他爸就是那种知识渊博的人。
两个年青人日久生情,女的暗地里和男青年有了身孕,这对于她的家庭来说就是个晴天霹雳,觉得她给家庭和家里人蒙了羞,她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继续好下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男靑年眼睁睁的硬是看着她父亲逼着她把个八个月的孩子打掉了,不成就不成也就罢了,男靑年都能忍受,但更惨的厄运还等着他呢。
每天上工之余生产队里都有理由批斗他,站在那个唱样板戏的台上,用绳子把他两手反绑着,逼着他将头低到地下去,无论是出火辣辣的太阳还是刮风下雨都如此。
老话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坚信自己,就一定会活出自己的世界来。
时过境迁,女孩打胎找了邻村一个还算老实的男人过日子去了,男靑年家政府给平反了,还把他安排到地税部门去上班,娶的虽然是个农村女人结婚成家,但也夫妻恩爱,生的儿子后来也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学。总之,先前恋爱怀了八个月孩子的一对恋人后来的人生境遇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时女人的哥哥占着成分好,在村里是飞扬跋扈的,经常嚷嚷说:天下除了毛主席就是他了,他爸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村里被人痛恨、嫌弃,并通过关系把他转到一个什么农场去工作,但去了那个农场还是改不了那种横行霸道,横行乡里的品性,在一次称着“818”的运动中被政府镇压了。
定 数
村里有对夫妇,女的在当时算得上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做农活是一把好手,且人也生得聪慧,还爱哼属于那个年代的一些小曲儿。他丈夫有弟兄三个,她夫妻两算是家中的大哥大嫂。丈夫有间歇性颠痫病,她们育有三个女儿。那个时候大多数人家都穷,她们家人口多,负担重,日子就更艰难了。
那个时候队里要求社员积肥,就是把各种禽畜拉的屎都收起来了做肥料,拿到生产队里称了重量记工分。
我们上学读书时,村里同班同年级的同学晚上都可以相互约好了到某个同学家做作业,权当是一起夜自习。我们时常去他们家,她女儿和我同班,我去的时候看我同学的母亲在家暗自流泪,坐在那里发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懂事,我问阿姨你怎么哭了,我以为是我同学的爸又犯病了,她爸一犯病就突然身子倒下去人事不省,牙齿把舌头咬的出血,四肢抽搐,口里泛着白沫。其状是目不忍睹,要过些时才慢慢平息。当时我见同学的妈妈在流泪,就问是不是叔叔又犯病了?阿姨说不是,那您怎么不高兴落泪呢?阿姨说那天她积了很多肥料,自己在家用秤称了的,拿去队里队长称的和她自己称的重量少了几斤,明知道那个人是故意欺负她,她又害怕说了自己家的男人不得力又无势,说了自己更吃亏。当阿姨说起时我忽然想起很有几次夜晚我去他家时,看见那个人在敲她房门的,我开始留心那个队长了,后来我又发现几次,我感觉那人是在打她的瞎主意,歪主意、坏主意。
再后来,是她家发生的一些变故,阿姨生了第四个孩子也是个女孩,并且夫妻二人作为家里的长哥长嫂还帮二弟取了媳妇,新进家的媳妇听了村里那些爱八卦的人们的闲言碎语,说阿姨和她二弟亲近,时不时地借故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再后来,是阿姨出去外面做工了,并且和一个单身的男子同居了,回来要和丈夫离婚,当时政策规定夫妻单方要离婚的相关部门不批,也不裁决,可阿姨是铁了心的要离,坚持了一年多总算离成了。
虽然离了婚,村里人都知道她平常有空就回来看她们的孩子,做家务,还帮之前有病的丈夫料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四个女儿几乎多半是靠她的帮助担负抚养成长的,她大女儿后来也慢慢成人长大嫁人成家了,妹妹们在她们的照顾下也成长成家了,每个人都有出息,并且还不记前嫌帮助她二叔的女儿也进了城,总之她自己过得好,她女儿们活的也都像模像样。
再后来我听说当初的那个村干部先是没到花甲之年就得癌症死了,接着是他死后不久他孙子也在医院据说是因医疗事故也死了,再过了段时间他儿子也得病死了。三代人没一个称得上福寿的。
我不想去研判评说那个时代怎么样,那些人怎么样,这个离了婚还管前夫和孩子的女人算不算好女人?但有一点在我心中却久久的疑惑不解:这一切是不是所谓冥冥之中的某种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