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过世的时候,都是极其安详的,母亲是在2007年走的。那一年八月八日,母亲因为脑溢血,居然在天亮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因为脑溢血而呼喊不醒,等到送到县医院都的时候,早已经不知道痛苦了,虽然这种谢世让我们做子女的感到非常不安,毕竟我们没有来得及送母亲一程,内心里感到非常内疚,但是从母亲来说,这样没有痛苦的离开,也算是一种完美的解脱和轻松的告别。父亲是在2014年7月走的,走的时候,我守候在他老人家的身边,那种安详,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父亲在世的时候,念叨得最多的是两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人吃良心树吃根。意思是告诉人家,做人一定要善良,要有良心,人如果没有良心,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苍天都看得见。父亲不光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有一次,他在去往广州探望在部队当兵的孩子的时候,捡到一件九成新的棉袄。他想着丢了棉袄的人是多么的难受,就在原地等候失主,如此守株待兔般的守候,父亲一呆就是一个都小时。如果的天气好的日子里,也许等候一个多小时算不得什么不容易的事情,可父亲是在寒风刺骨的冬天,而且是在风力很大的路口。那件事,要不是我的两个叔叔当成故事一样地说给我听,我根本不知道。这也可足可见父亲的内敛和低调。
虽然父亲在后来的日子里,收获并不大,本来可以安排工作的老大,却回去种田了,本来可以一帆风顺的我可以顺风顺雨,可我也是挫折非常多。但是父母还是有很大福报的。主要是两个人的身体非常好。父亲从来没有住过院,母亲,也只是在临终的时候才被送进医院,除此之外,从里没有住过院,一辈子都没有住过医院。
那时候,差不多全中国都是这样,不要说公社干部,就是大队干部也是长期不劳动,而像父亲一样的农民,一天就要劳动三百六十五天。这其实是是一种不公平。虽然,那时候的体制就是这样,并不是我们一个村委会的干部可以不劳动,那时候,所有的大队一级的干部都是长期脱离劳动的,我并没有诅咒他们什么,我甚至为他们的过早离世而感到十分悲哀,虽然我年轻的时候,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大队一级的干部不但不劳动,还每逢社员家里有大小事情,对大队干部溜须拍马的人还要邀请他们到家里坐坐,去喝喝酒。这其实是更大的不公平,毕竟,同在一片蓝天之下,有人拱起背来做事,反而得不到人们的尊重,倒是那些颐指气使的人,倒是那些吆五喝六的干部可以被请吃。自然,这里就存在极大的不公。所以,像我父亲一样憨厚的农民就暗示积了德,就可以安享晚年。大队干部中,有个身为会计的人命运最惨,不但六十岁出头就去见了阎王,而且,他是因为家里的事情非常不顺心,日子好像总是越来越不好过,自己上吊自尽。相对来说,我父亲在晚年的时候,享了多大的福气啊。我父亲不但活了九十二岁,而且,寿终正寝,临走的时候,竟然是三分钟前还在手摇蒲扇,像是自得其乐似的告别这个温馨的人间。
所谓“积善人家,必有余庆”。当然这句话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但是,在我看来,没有痛苦离开人间,不也是一种余庆吗?我父母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谢谢苍天给了我父母以极大的荣耀,在他们离开人间的时候,都是实现了无痛苦离世的最大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