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圩古镇的街市

🌙  大圩古镇的街市
 
它是胎生的街市
从没有离开过漓江的乳汁
青砖，黛瓦，江南水乡的胎记
 
楼阁的躯体里，排满
木质的肋骨，木质的脊柱
和松动的牙齿
 
一场雨恰到好处
沧桑的街市在雨里叹息
屋檐下的姑娘不语
 
身旁的茉莉花只开一朵
墙根堆放着瓦缸，陶罐
和残破的窗棂
 
她在等待阿哥啊
看他肩上留下的牙印儿
是否已经长出江南的相思

她认得出担布的扁担
竹篓，撑过船的木梢
和脊背上的古铜肤色
 
春水涨满了漓江
她要到广昌布行取货
黛青色布匹上有火一样的目光
 
万寿桥的桥墩旁
有人留下了接头的暗号
河水映射出慌乱的心跳
 
夏日的那一场做不完的梦......

“山顶有花山脚香哎，
桥底有水桥面凉哟。”
泗瀛街上响起马蹄声
 
斗笠，蓑衣，鱼鹰
肩上担着八百年风雨
清真寺传出第三章的诵经声①
 
太平门站在风里
有人拍下橱窗的对联
逃离一场无趣的情事
 
走，到关帝庙去
去寻找一个好的前程吧
每一尊神像都在怜悯着人间
 
快忘记忧愁吧
松糕，麻通，红薯王
街市总能教人记住甜蜜
 
我朝斑驳的石壁挥手
作别檐下的姑娘，街市等待
它的重生，或者死亡
 
注① 《古兰经》第四章第3节经文中说，你们可以择娶你们爱悦的女人，各娶两妻、三妻、四妻。如果你们恐怕不能公平地待遇她们，那你们只可以各娶一妻。



🌙  月光曲
 
夜风是白色的
枯草成为季节的墓志铭
 
土层松软
冰层留下细微的空洞
 
月光亮白
一串脚印在黑与白之间出没
 
黑暗是变了色的向导
我们都丢失过最柔软的记忆
 
月光撕开被无意隐瞒的部分
一切语言都被指认为借口
 
在这白夜里
容易想起夜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