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太阳依旧热情似火,赤裸裸地炙烤着大地。
不记得什么时候下过雨了,无边的枯草黄蔫蔫地耷拉着,东倒西歪连绵着无穷的田野。
一阵秋风掠过,吹拂起败絮般的枯枝烂叶,夹带着野草的种籽,混合浑浊的尘土漫天飞舞。即便是高大的樟树和碧绿的脐橙,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黄。
我疲倦地坐在了一株相对茂盛的脐橙树下,借用它的绿叶遮挡住太阳。这时候最令我亲近的,必须是亲近的香烟。
是的,香烟是最可亲近的,它让我的疲倦通过那凫绕飞舞的烟雾随风消散,再以它乍明还暗的烟火鼓励我坚持,哪怕再一会儿。
条带上的野草,还有条带边沿的荆棘杂树,都被我的锄头埋在了脚下,使其在土地里发酵成有机肥,滋润我漫山遍野的脐橙。
由于漫长的枯雨期,黄土地到处干裂开来,似一张张血贲大口急欲吞噬所有的雨水。割草机早已不敢使用,它高速旋转的风速总会卷起漫天的尘埃。
又得浇灌了!我知道,即便每天轮番抽水去浇灌,都不如苍天来一场大雨。
可雨就是不下,在这求水解渴的季节里,在这原本是秋高气爽的深秋里,每天烈火燃烧般烘烤着大地。
我知道我不能停歇得太久,这时倘若喝上一杯水,坐着都能入睡。
但时间还早着呢,下午四点,离天黑早着呢!
再一次抓住锄头。由于双手经常触摸泥土,导致皮肤干燥破裂,每一次抓手都会一阵刺痛。尤其是荆棘和碎石常常扎破手指,干活时顾不上,可每每一觉醒来,都觉得隐隐作疼。
这时候多么眷恋身下的床啊!
下一场大雨吧,至少它能让我心安理得地睡上一天一夜!
妻子这时候从高处下来了,习惯性地扛着一些柴火。她总是担心家里的柴垛够不够高,粮仓里的菜米油盐够不够充足。
下班回家的时候带上一些柴火,的确可以少灌几桶煤气。农家小院里用柴火做饭,也的确符合这是一家农夫。
妻子也逐渐地老了。风吹日晒下,往昔娇美的秀脸已不知不觉间变了样子。
我常愧疚于妻子,总觉得这不应该是她的生活。她应该呆在家里看抖音,或去村子里跳广场舞。可她却总是和我一起抡了锄头又上了锅灶。
明天是周五了,上学的孩子们该回家了。我想着该杀哪只鸡呢?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