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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时代(小说)》作者 林翠华【字数:4064】

第二十二章 不参加中考 更新时间:2021-09-09 17:40:31

  这日上午第二节课后,郑星急忙找来自己的两位好朋友贾文与华子,亲口说了自己心事,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打听到那个女孩子,好让自己心安!本来,郑星与那个女孩子同在一排宿舍,见面机会应该不少,可自从那天过后,郑星再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子,当真奇了怪了!

  两天后,贾文、华子突然传来好消息:那个女孩子叫沈梦夕,74班的。学习嘛,在初二四个班级里那是数一数二地好,深得老师同学们夸奖!郑星大喜,嘴里念叨着“沈梦夕”这三个字,心如蜜般甜!

  这之后,两人见面机会相对多了。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课间,有时候是晚上,隔三岔五地总能遇到。郑星却从来不与沈梦夕说一句话,彼此间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便即悄然走开。即使如此,郑星还是从沈梦夕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友善,感觉到了温暖。有时候,单单是这微妙的一个眼神,足以让郑星回味好几天,甚至有时候做梦都会惊醒,却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这日,晚自习后,老班突如天降,特来宣布一件事情:“众所周知,咱们班要数捣乱玩笑,郑星绝对是第一!不仅如此,郑星捣乱不像其它同学那样,让人反感,让人没劲,郑星捣乱不但自己开心,而且与民同乐,是全民参与,深得捣乱之精华,不愧为全班第一大活宝!现在,我宣布,任命郑星为宿舍社长兼班内代理班长,希望大家互相监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班此言一出,众同学大力欢呼,所有人都拍手称快,唯独郑星苦着脸,不知道如何面对!看来老班这次学聪明了,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呀,最爱捣乱的人当领导,如何领导下边同样爱捣乱的同学?俗语儿说得好“己不正,焉能正人”?

  郑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任!几天下来,郑星确实规矩不少,至少在课堂上、宿舍里不再胡闹,课余时间另说。郑星知道,像自己这样无法无天、个性自由的人,要想让众同学乖乖听话,唯有自己以身作则!只有自己先人一步做到了,才有资格去教训底下那些捣乱的同学,否则,自己哪里来的威信,如何能够服众?!

  半夜,天空竟飘起了雪,到天亮时分,足足地下了一尺来厚。天刚微亮,众同学早一窝蜂似地跑出来,四下里赏雪。面对洁白的天地,似乎每个人都变得纯洁起来,天地间一片苍茫。不多会儿,老师分派任务,三五一群,各自为战开始扫雪,到早课时分,校园里七零八落的,都是一条条清爽的小路,四通八达,方便了全校师生。

  下午,郑星一个人悄悄地躲到宿舍里,翻看自己早写的日记,说是日记,不过只是两页薄薄的纸而已。自从上次小虎来校以后,郑星情难自已,随手写下两页日记以示纪念。后来郑星将这两页日记撕下来,一直放在自己身边,时常拿出来看。正情浓处,猛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哟,你一个人……躲在这干吗呢?”话落,一个身影直掠进来,正是吴乐。郑星冷不及防,待见吴乐直闯男生宿舍,头一下子就大了,并不作声。吴乐突然走近两步,试探性问道:“咦,你手里拿的啥东西?”说完,居然伸手来夺。郑星因为上次踩脚事件,一直对吴乐不友善,总是避而远之地躲。没想到吴乐不思悔改,更是得寸进尺,居然来夺自己手中东西,一声怒喝:“干嘛?”吴乐绝没料到郑星竟出言喝止自己,情急之下,不自觉地倒退一步,显得极是不悦。郑星虽恼,心中却是自责到底,忙道:“你……你,出去吧!”吴乐见郑星爱理不理的,突然无名火起,恨声道:“我……我,稀罕么?”话落,头也不回地去了。郑星一呆,至此方知,吴乐那次绝对不是无意当中踩错了脚,确实是钟情于自己。不巧的是,她实在是找错了人,自己一个穷小子,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事!

  好一会,郑星看着那两页日记,突然双手使力,将那两页纸撕得粉碎,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衣袋,这才慢悠悠地出了宿舍门。天地灰白,冰冷的寒风肆虐,郑星突然感到一股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宿舍门前围了一大群人在打雪仗,但见雪球翻滚,你来我往,一片热闹欢腾!郑星两眼四顾,眼见玩雪球的人堆里并没有自己要好朋友,转身即走。这时,一个雪球迎面飞来,正中自己胸膛,耳听得吴乐叫道:“郑星,一起过来玩会!”郑星知道吴乐故意如此,头都大了,又不能翻脸,右手拍拍胸前雪花,沉声说道:“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吴乐呆呆的,一时如刺在喉,声音不觉高了上去,“你……你……”说了两个“你”字之后再无下文。郑星心烦意乱,心中如倒翻的五味瓶,赶紧溜了。

  悄然间,寒假已经来临,郑星相约着妹妹一起回家。几日不见,父母不免说长道短,虚寒问暖一番,妹妹虽不如郑星那般能言善辨,能说会道,却也生得口齿伶俐,一张小嘴不停,竟说得父母插不进嘴去,只在一旁傻笑。郑星不时地添油加醋几句,一家人更欢,明知郑星爱说大话,吹牛成性,倒也乐得配合。生活嘛,最重要就是笑口常开,知足常乐!

  家里买好的十万砖已经稳稳当当地摆放在空地上,齐整整地排列在那,就等明春开工盖房。按照父亲意思,现在经济不景气,尤其是盖房这块,工价很低,趁着这大好形势,明年抓紧机会盖房,连上砖钱下来,足足可以省一万多块钱,当真划算得很!郑星四兄妹大喜,一致同意明春开工,只要能盖新房,干啥都行!

  除夕夜,团圆饭,一家人围在一起,乐乐呵呵地说笑,热热闹闹地吃喝,当真和睦得紧。父亲做这一年最后总结:过年了,咱们家今年有两大喜事:第一件大喜事,咱们家今年买了十万砖,明春盖房:第二件大喜事,咱们家新添了一辆摩托,也算是有车了。这两件大喜事在别人家那算不上啥大事,不值得说,在咱们家可不一样,不但要说,还有永远记住!你们不知道,从你老爷辈,爷爷辈,我这辈,再到你们这辈,多少年的奋斗,咱们一家才有了现在这样光景!话说回来,村里边咱们还是最穷的,那不要紧,只要咱们父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迟早是会翻身的!爸这辈子是没啥指望了,你们还有盼头,只要你们三兄弟努力,咱们家迟早会翻身的!

  子夜时分,全家人围坐在一起,随着时钟敲响,电视机里那震耳欲聋的礼花满天、鞭炮声鸣着实炫目,惊呆了众人。村里也开始遍地放炮,烟花漫天,全国人民一道喜迎新年,一派喜气洋洋。

  正月十六,这是初中三年的最后一个开学日子了。

  众同学精神抖擞,欢天喜地,重又踏上了求知升学的道路。郑星虽不参加中考,心情依然激动,师生一见面,显得分外亲热,脸上全都笑开了花。郑星这才知道,有近三分之一的同学不参加中考,个别同学甚至有退学打算。尤其是王璐,不但不参加中考,反而想留一级,以待明年再战!明溪、洋洋、江如花这三个女孩子更是心中没底,甚至都有退学打算。郑星心中万分伤感,却是有心无力,自己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帮她们?当下只得尽力劝解她们,告诉她们男女有别,千万别意气用事,当心将来后悔一辈子。

  开学没多久,校领导宣布硬性规定:初三四个班,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众人不以为意,历届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相对于初三上半学期而言,初三下半学期可就紧张多了,除了私底下退学以及不参加中考的同学以外,所有人都神经过敏、争分夺秒地加班学习,再没有人捣乱。郑星颇觉无趣,整日里闷闷不乐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很自然地将昔日的同学一分为二,那是任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晚自习后,老班一如往常,幽灵似地闪入教室,只是相比以往而言,老班再没有那些磨磨蹭蹭的功夫,单刀直入主题:“同学们,静一静!”六字开场白一说,底下直接说正事,“刚才校委领导开会,让各班统计一下不参加中考的同学。”老班话落,声音略顿,目光凝视着每一个同学,叹道,“我希望咱们班所有人都考,不要有人当逃兵,毕竟大家相处三年,不容易了。好了,有没有不参加中考的同学,有的话请举一下手。”本来,不参加中考的同学很多,因着老班提前说话,竟然不敢举手。郑星深知老班心意,他不想有同学掉队,故意说那番话,只是自己却是最让老班失望透顶的一个,心中颇不是味儿。郑星不及细想,将手举得最高,深怕老班看不见!郑星这一带头,众同学纷纷举起手来,举得高高的。老班挨个看过去,这些同学似乎都不出老班所料,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郑星,怎么……你,你不参加中考?”猛地,老班像是发现了什么,两眼圆睁,突的一声暴喝。这一声强似响雷,震得所有人胆战心惊,一下子全都抬起头来。

  “不考。”郑星早有心理准备,听得老班发怒,心中着实震惊,只是不参加中考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任是谁也再难改变。郑星立即站起,强压心头恐惧,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到我办公室来!”老班脸色紫涨,血红到底,恶狠狠瞪视着郑星,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方才使自己这句话听起来有点人情味,不那么冷血。

  郑星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去了老班办公室。老班火气竟没消,听得郑星说明原委,气更不打一处来,冲着郑星一边骂一边说,意思无非是劝郑星参加中考,天大地大,学习最大,不要关键时候犯糊涂,将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郑星一声不吭,任由老班怒骂,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末了,老班大手一挥,喝道:“你,你回去吧,再好好跟父母商量商量,定了再来告诉我!”

  次日一大早,郑星遵照老班命令,只得回家跟父母商议。其实,郑星本就心意已决,这一趟原本没必要回去,只是受此打击,郑星心里不痛快,一个人也无心学习,正好找个地方好好散散心,乐得配合老班走一趟。

  一上午,郑星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吵了一上午,始终没有个结果出来。父亲说不考,母亲又说考,父亲坚持说绝不能考,母亲坚定地说非考不可。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吵得天翻地覆,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郑星怒气冲天,向着父母大声喝止,父母却是吵个没完没了,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郑星怒不可遏,一个人去了学校,找到老班,说父母商议好了,坚决不考;就算考上了,也没钱上高中,倒不如不考,少个念想。老班听郑星这个解释,显然出乎意料,呆得一呆,挥挥手,自去了。

  自习课上,数学老师亲自来问,不相信郑星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郑星心中感激,只能实话实说,很是轻描淡写的。数学老师一时长吁短叹,心如死灰,郑重告诫郑星:“不管你考不考,在学校待一天,就给老师好好学一天,老老实实地学,明白不?”郑星不意有此,眼见数学老师对自己关怀备至,终不放弃,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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