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与文学
文/刘元兵
平时看电视很少的我,今年却有兴趣看完了央视拍摄的《文学的故乡》。它是由中宣部、国务院新闻办组织实施的“纪录中国”传播工程项目。我随记者的镜头跟随六位文学大家,回到他们出生的村庄,回到文学创作的现场,还原他们的童年往事和创作历程,揭示了大作家们如何将生活的故乡转化为文学的故乡。作为一个省作协会员,我在心底自问,我的文学故乡在哪里?
仔细考量一下,我的文学故乡就在生我养我的金堂大地,就在金堂的山水之间,就在金堂的百姓之间。于是乎,我来到金堂边远的乡村,走进农村,走进学校,走进农民中间,寻找我的文学故乡。
12月18日,我回到金堂农村,来到距县城70公里远又新镇永乐场,这里丘壑纵横,翠柏成荫,沟陇开阔,田地肥沃,民风淳朴,道路通畅,这里就处在县尾、县边。是金堂、乐至、中江三县交界地,可以说是,鸡鸣三县,民心相连。据1982年金堂师范毕业就在此教书的王万才老师说,最初的永乐初中设立在一座叫做“母子庵”的古庙里,还有着一个孝善故事。
相传在清初年间,一个三口之家的农人就在此附近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家里的顶梁柱也就是男孩的父亲,因一场大病去世了。当年恰遇百年干旱,家里的食粮用尽。母亲为了养活儿子,带着他到处乞讨,母亲省吃俭用,靠乞讨和帮富人家打小工攒下银两供男孩读书,男孩也很争气,顺利完成学业,还考上了举人。他回到乡里见母亲依然在乞讨和打零工为生,决定放弃举人职位,回来务农养活已经年迈的母亲。后来官府查明男孩放弃为官的原因是因为孝敬母亲。官府将他找回,并拨付银两。男孩为了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将官府拨付的银两加上自己的俸禄,修建一座庙宇,取名母子庵。这是一个传说于永乐民间的孝善故事,有着激励后人的意义。
不经意间我来到了永乐中学校园,广播里“欢迎我们本土作家刘元兵、喻霞二位老师!”的声音,点燃了300多位孩子的激情。操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直到我们坐定后,肖勇校长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不再鼓掌了,掌声才依依不舍的停下来。应永乐初级中学肖勇校长的邀请,我和成都作家喻霞一道来到这所山村学校与孩子们交流文学,探究文学是否很遥远,故乡是否有文学?我第一次被这么久长的掌声欢迎,还夹杂着“哇瑟”“作家来了”“见到真人了”的喊声,离开家乡近四十几年的我以作家身份走进校园,与孩子们交流,感到非常激动,故乡的山水、人文,让我感到亲切,感到兴奋。
文理学院客座教授喻霞老师用《文学的故乡》为题与孩子们探讨了知名作家的文学与故乡的关系。我就以《让乡愁带着我们走向远方》为题,探讨了农村的孩子们在文学创作方面的素材搜集、文体构思等,我还给大家讲母子庵的故事。
几年来,因为探寻文学和文化,在金堂大地上铺上了我的足迹,故乡有着厚重的历史。我走过古老的街巷,探寻着古镇的由来;在金鸡山、卧牛山、汉牯山、抱母山感受着云合历史文化的厚重;红白塔边,那美丽而又励志的传说,让云合人口口相传;石龙过江的传说,将故乡的山水与那龙归沧海相连。田坝寺、白象寺记录湖广填四川时,先人们对远方故乡的思念。通海井遗址上,先人们汗流浃背采盐、晒盐的场景好像就在眼前。磨盘山、御驾山的传说活灵活现,杀人凹的血腥,留下了那厮杀,战斗的历史画卷。我走过故乡的山山水水,用笔记录,用心采访创作,故乡的历史文化就在他的键盘的敲打下,显影出来,让人们对故乡有了更深的认识。我关注着故乡的追梦人,像胡德见等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民,把青春融入这片土地,把梦想灌入行动,立誓改变家乡的面貌。关注过扎根乡村几十年的普通的教师,关注着普普通通的劳动者,从他们身上,感受故乡人的勤勉与默默无闻,成就了一篇篇乡土文学作品。
演讲一个多小时,让孩子们明白了,故乡有文学,文学的故乡就是我们的家乡。孩子们簇拥着我要签名。这个边远的山村的孩子们第一次与作家近距离接触,显得特别兴奋,他们拿着书本、纸张要我签名,并留下电话号码、微信、以便联系。当明星的感觉再次让我手忙足乱。用了将近一小时,我才签完,已经累得全身酸痛了。
开车离开永乐村,我的手机微信,不停地嘀鸣。我知道这是永乐学校的孩子们在呼叫我加微信。
回到家里,手机微信显示:“刘老师,你是广兴的人啊?”
“是啊!”
“你认识刘桂珍不?水库下面的。”
我记不起来了。这时视频又跳动了。我接通:“兵大爷,你记不到我了啊,我是桂珍娃,我们门挨门啊,你读书去了,有四十多年没有见到你了啊!”我仔细打量视频中的妇女。回忆起来了,她是我们院子的邻居,听说后来嫁到了又新。
“今天下午,我的小儿子来找你签名,回来给我说见到一个作家刘元兵,我想应该是你啊。没有想到你已经当了作家了,你真能干啊!以后要帮我的小崽写作文啊!”刘桂珍亲切得给我说着话,拉着家常。失联四十多年的侄女在一堂文学讲座后联系上了,真是神奇啊。
视频完了,我建立了一个“永远快乐”的永乐学子微信群,与孩子们交流文学。下午讲座的时候,我举例《故乡的红豆》一位叫李红的女生读完我的电子版后,激动地说:“大家都以为红豆是爱情的象征,刘老师比作乡情、亲情的写法让我耳目一新,我知道了故乡的文学很广阔啊!”
后来的日子,每周六都要与孩子们聊故乡、聊文学。我感觉,我的文学就在我们的故乡里,在乡亲们的劳动和白发里,在与孩子们的交流里。在无拘无束、疯狂生长的芭茅花絮里。故乡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学素材,它可以让我们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二〇二二年一月五日